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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司镜不仅将司家的大半拱手相让,为宁府筹谋了百年后路,甚至快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。
可她还是在春寒料峭的一个清晨,见到了宁朝暮。
女子鹅黄的锦裙外,笼着一件绣着海棠金纹的大氅,一面轻纱掩不住那双精致的眼瞳,与细细描过的黛眉。
只一眼,商折霜便看到了她眼中毫不避讳的敌意。
而她亦没有收敛,将眸中的不屑展露于面上。
湖心亭荡着淡淡的水雾,茶盏中的热气袅袅冒起,宁朝暮坐于一侧,目光淡淡扫过司镜与商折霜。
商折霜对宁朝暮没有好感,终归她不知晓宁朝暮与司镜的过往,能看到的都是她给他带来的伤害。
何江引站在宁朝暮身后,垂首不言,倒是宁朝暮抬指缓缓拿起了桌上的杯盏,浅啜了一口茶水。
“时至今日,宁姑娘还来这儿做什么?”司镜坐在一侧的时候,本就如璞玉一般,自成风雅,可说出这句话时,又偏偏带出了一股冷意。
宁朝暮抬起眼来,目光中的冷意竟不比他少半分,笑了一声,道:“原来,完成了夙愿,是这种感觉。”
“要不然宁姑娘还想要什么?我奉劝宁姑娘一句,做人不要太过贪得无厌。”商折霜本想就这样静默地坐在一旁,却还是没忍住,开口道了一句。
可没想,此刻的宁朝暮却敛下了些许锋芒毕露的敌意,出口之声如玉石相击,冷冽而轻灵:“我当司公子是看上了个什么样的姑娘,原来是个伶牙俐齿的主。”
她拂袖起身,姿态优雅,只是那一双看着司镜的眼中,尤且萦着淡淡的嘲弄:“那日回去后,我想了很久。我确是不小了,而宁府也需要我能独当一面。我承认,我对你爱过、怨过、恨过、亦不甘过,但既然你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,我便当你将一切都偿还了,了了这场恩怨。”
她顿了顿,本是淡然的目光,突然冷厉如刀,迸出一星怨毒:“虽事已至此,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。现在我想着,你活着倒是好的,就这样苟延残喘着一条命,让我看看,你要如何与那所谓的神明斗争,还是就这样,在虚无与惶恐中死去,就如我那无辜的爹娘一般……”
商折霜指尖微微收紧,刚想起身教训宁朝暮,却被司镜攥住了衣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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