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近的一家商场看到他在帮忙运货。
少年戴着顶素色的棒球帽,黑色的t恤上沾满了灰尘。他面无表情地把一箱一箱的商品从卡车上搬到仓库货架上,来回往复,机械地搬了一趟又一趟。
廉价的货物,廉价的劳动力,他满脑子的学识丝毫派不上用场。
谢昳看到的时候,脑子里一片空白,她忽然意识到,对他来说,赚钱是多么多么不容易的事情。
她无措地站在那路口十五分钟,看到他搬完第三趟。
搬第四趟的时候,少年手里托了两箱极重的货物,可卡车上的人忽然又推了一箱在那两箱货物的顶端。
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,膝盖猛地点地。他咬着牙站起来,腿上肌rou激烈颤抖可脸上的神色依旧未变。
车上那人见状就轻飘飘地来了句:“抱歉抱歉,搬快点吧,半个小时,搬不完可就不是说好的工资了。”
显然是拿准了他缺钱。
谢昳当时心疼到了极点,简直想要冲上去狠狠甩那人一个耳光,可在摸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时,又血液倒流浑身发冷——一条手链,他起码得搬一个暑假。
还有大四上学期,系里的保研名单出来,她破天荒地去敲了辅导员的门,拿着那张保研名单质问他,为什么江泽予成绩系里第一,却没有保研的资格。
辅导员那副冷漠又嫌恶的眼神她到如今还如鲠在喉:“谢同学,保研看重的不仅仅是成绩,还有思想品德。你不知道江泽予坐过两年牢吗?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保研?”
她张着嘴,无力地和他辩驳:“当初那件事情本来就没有直接证据,您怎么知道他……”
可这次辅导员压根就懒得听她说完,压着眼皮不耐烦道:“这些话,你和我说有什么用?我又不是法官,法院都判了,还能有什么问题?谢同学,爱情是爱情,真相是真相。”
谢昳从那以后,一句话都没有再替他辩解过,她知道,那些没有用。
这样的事情,发生了太多次,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所遭受的一切,感受着他木讷冷清背后承受的所有痛苦,她终于再也难以承受。
毕业的时候,谢昳去翻了江泽予的档案,才知道他当年是北京城的高考状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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