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在叫嚣着,叫他早日离开陆家,有朝一日,他会把那些人对他做过的事情加倍奉还。
可是在有这样的机会时,他竟然敢犹豫了。
明明可以就此远走高飞了,从此断了和陆家,和她的联系。
他极厌恶这样的自己,可又无法控制,两种情绪终日撕扯着,将他折磨得夜不能寐,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嫌恶中。
秦祀一直沉默。
鹿念知道,那是他不打算改变主意的表现,秦祀看似孤僻难以接近,但是在她面前其实意外的诚实,几乎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。
她有点急了,直接问,“不报附中的话,那你想报哪儿?”
秦祀依旧不回答。
她有几分赌气的说,“行,到时候你报哪里,我也跟着报,反正我比你迟一年。”她不信这样他还会再去报那些混混中学。
男孩站定了脚步,“你开玩笑?”
鹿念,“我和你说过假话么?你要是不报附中,我就跟着你。”
她是认真的,在逼迫他,把他逼得无处可退,只剩下她给的那条路走。
男孩睫毛颤了颤,正视着她,语气发冷,“你是在威胁我?你是大小姐,当然可以随便任性,想去哪去哪,只是你以为这样可以威胁我做什么?我会在乎?”
鹿念被他这句话伤到了,她脸色发白。
这么久下来,她以为自己和秦祀至少已经可以算是朋友,不料,在他眼里,自己和初见的时是不是没有任何区别?那时候,对这种凉薄嘲讽的话语她可以忍受,现在,却觉得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刺扎了一下。
脱口而出的一瞬间,秦祀就后悔了。
可是这段时候里,那种无端而来的烦躁与迷茫死死掣肘着他,让他无法说出任何服软或者后悔的话。
他从小无父无母,无亲人无朋友,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人,也不知道该怎么敛起自己身上的尖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