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。他仅有的儿子温柔而坚定地握着他的手叫他端起那具弩机,抵在自己心口上,含着泪诱哄他:“父皇只要按下牙发,就再也不用看着澜儿生气了。澜儿要是死了,父皇就会相信澜儿了吧?做皇帝太辛苦,澜儿不想父皇这样辛苦,可既然父皇以为澜儿做错了,那澜儿就该死。”
李言神色骤然一厉,他将手指扣在牙发上,将弩机***在李澜胸口:“你真以为朕舍不得么?”
“父皇舍不得……么?”
“朕不过是不想再背上弑子的罪孽罢了!”
“既然这样。”李澜点了点头,将皇帝软弱无力的手指从牙发上挪开,又接过了弩机的机身。李言反抗不过,也全然没想过要反抗,任由最后的防身利器被从手中夺走。
但李澜接下来的动作他万万没有想到:他最宠爱的少子,如今监国摄政,虽无天子之名却有天子之实的李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向后跪在龙床三步之外的地方,反手倒持,将弩机顶在了自己心口上,平静且理所当然地道:“澜儿让父皇难过了,澜儿也该死。弑子是人伦大非,澜儿不能让父皇背这样的骂名。”
他说着,竟就要扣牙发。
李言惊怒万端,一时甚至无法出声喝止,急忙从龙床上下来,却因为气血孱弱,恍若一脚踩入水中,空茫茫全不着力。
李澜眼看着李言匆忙下榻,又整个向前栽倒,一时倒也顾不上自裁,扔了弩机便膝行上前,恰好接住了他父皇。
“父皇小心!”
皇帝虽然因为久病而瘦弱许多,但一把骨头照旧很有些分量,撞进怀里足叫人觉得生疼,但李澜顾不上,只是关切地问:“父皇怎么了?要不然还是叫黎平来看看——”
李言抬头咬住了他的嘴唇。
起初是啮咬,恶狠狠地,李澜皱着眉头,被他咬得疼了,只得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碰碰他,讨饶似的。李言却不管,咬得他唇上出了血才像是回过神来,一下子卸了气力。泪水从紧贴着的面颊上落下来,李澜微微睁大了眼睛,李言却开始吻他。唇舌温存得不像是与方才的牙齿同源,亲昵地吮吻过曾经熟稔却隔了一段陌生的另一双唇。
李澜被这意料之外的亲吻撩得心头一热,忍不住将臂弯间的纤细腰肢揽得紧了些,他隐约觉得父皇太瘦了,但久违的亲吻滋味太好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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