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遇在旁心如刀绞,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,想到幼弟不能在母亲面前说的,只能哭与他听的话:“爹爹被蛮人砍断了腰,血流成了河……”四弟睁着红肿的双眼,努力不让眼泪跌落,“我背着二哥,三哥拉着我们……我们都不敢回头看……”
周太夫人抱着四弟,捶打着他的后背,哭到失声。
那一日,镇国公府像是陨落的一颗星,灰暗了起来。
人人活得像行尸走rou,二弟双腿瘫痪,三弟左边面容尽毁。
而母亲,更是生了一场大病,缠绵病榻月余。
镇国公府不能再经受任何打击了!
四弟前日回了殿前司,今日便又出了这样的事,江遇望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四弟,不自禁地便泪流了满面。
婢女递过来一张明黄色的便签,却是圣上的笔迹,应是匆匆写就,有些潦草。
“长公主在京中名誉不佳,人人皆知她豢养面首纵情享乐,公主执意要去,朕怕拒绝伤了她的心,只得临时将你派去督促,万莫让女儿被她姑姑带进沟里,学了豢养面首的臭毛病回来。若是当真有逾矩之事,你只管代朕处置,千千万万不要袒护她,须知,袒护才是害她。”
这样洋洋洒洒絮絮叨叨的大白话,江遇经常在父亲同陛下的书信往来中看到,想来,这是陛下临时写了便笺,匆忙送到四弟手上的。
怪道昨日,四弟匆忙离家直奔鲤鱼山,连平日里常使的水壶都忘在了家中。
江遇轻轻叹了一口气,只觉得心头忐忑,生怕四弟有什么不测,这便在他的卧榻之侧,搬来张罗汉床,歇在了四弟的身旁。
月升月落,直守了两天两夜,到得第三日的午间,江遇刚进了屋子,便见一束阳光正落在四弟得床榻上,那榻上之人斜靠在枕上,长而密的睫毛在日光的照耀下,有些莹润的光。
江遇大喜,疾步走上前去,上下打量自家四弟,看他清俊的容颜上除了有些苍白以外,似乎已没了什么大碍。
他一把便抱住了自家四弟,悄悄地在他颈后抹了一把眼泪。
“郎中言说你须得三五日才能醒来,这才第三日,可见你近些时日身子养的好,母亲的百年老山参吃的值。”他拍了拍江微之的背,却引来了他的一阵剧烈咳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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