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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他们这样的官宦子弟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,可是陆孟来从来不参与其中任何一个,也不跟任何人走近。其实学生们都知晓他的身世,也有不少慕名或是受父亲之命,想要和他结交的,但都被他淡淡地拒绝了。因此,虽然他在书院里待了三年,竟和刚入学的宁砚泠一般,形单影只。
那时,宁砚泠算是那个课室里第一个女孩儿。那些稚童们多在背地里嘻嘻哈哈,有些甚至还捉弄过她——她的家世普通,父亲更只是一个小小的推官。小孩儿的眼色有时比大人的更凌厉,他们都不需要掩饰罢。
陆孟来看不过眼,帮她捉过塞进课桌的青蛙,掸过撒在她肩头的枯叶,也曾细细地整理过她被拉扯松散的发辫。宁砚泠曾带着哭腔,喊过他“孟来哥哥”,从此以后,她便只喊他“孟来哥哥”。而他,却像小大人似的,唤她“阿濯”。
那一年,父亲的升迁令下来了。宁砚泠还在想怎么和陆孟来告别,可是那天进了课室后,却看见陆孟来的课桌整理得干干净净,夫子说陆孟来不念书了。陆孟来约她在虎丘见面。
在夕阳中,他们爬上了这吴中第一山。宁砚泠的绣鞋打滑,陆孟来朝她伸出了手,可是她犹豫了一下,却只扯着他的袍袖。后来,陆孟来说,我不读书了,我也不参加科举,现在边塞告急,与其在朝堂里与竖子勾心斗角,不如去边关,哪怕抛头颅,洒热血,不负此生是男儿。宁砚泠有些错愕,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微微挺立。“阿濯,我的祖父曾经是内阁首辅,天下读书人之中也唯独此山最高了,可是他并不快乐,所以我读书只为了明先贤之理,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应试。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,眼下边塞告急,我知道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了——我要去投军。此去,可能一去不回。若是,若是我平叛得胜返故乡,我一定来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