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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翻过一座低矮的山丘,就是野狐岭的断城墙。那段城墙是前朝的前朝的前朝抵御外侮时修起来的,掐指算算,到如今都有六七百年了。
纵然如此,纵然破败得七七八八,但仍旧是边境往南二十里的第二道国境防线。
原因无他,因为外侮的阴翳始终没有散去,永远笼罩在王朝上空,就像秃鹫羽翼下永恒的尸臭。
草原上总是这样,看着近在咫尺的一段路,走起来却其实很远。好比云层似乎浮在地上,但其实只是因为遥远才会看起来如此。
阿顾走了不知多久,终于出了一身薄汗,站在了山岭高处,看见了山坡后低矮城墙下的那片小废墟。
下完一场雨,还在冒烟,果然像上坟。
阿顾不知为什么,微微挑起了一点唇角,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笑了。
灰白的云层越压越低,是又要下雨了。
阿顾把小狗崽子揣起来,加快脚步向山坡下走去,又突然顿住脚——他往前走也没地避雨,避雨的地方现在青烟袅袅的。
他刚刚转完这个念头,就听到后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“驾”,以及断断续续的马蹄声。
阿顾便不再走了,站在原地磨了磨脚尖。
宿羽骑着马一路奔驰,由远及近,最终在阿顾身前勒住缰绳,气喘吁吁道:“要下雨了。”
阿顾懒洋洋地抬起有点丹凤的眼睛来,也笑了一下,“我知道,所以我在等你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