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所想一一在她身上施展。一次两次,两次三次,弄到天黑。何其芳从未想过第一回就这么凶险。她摇头求饶:再就要死了。柳瀚海才不济地坍在她乳间,左峰啜到右峰,叹息道:芳芳,我的宝,你是我的了。何其芳一震,掐着他胳膊抖着嗓子:你念那个我听听。哪个?月亮那个。
柳瀚海匀好息,哑着嗓子一字一句:要我说,是因为这里有你,月亮在学你的眼睛。
记不得几岁,柳亚东翻到那封霉脆的信,读完酸的想吐,也才知道他母亲叫何其芳。念村小时碰过一次电脑。还是那个梳油头的实业家,从层叠的人里指中了他。披挂一身艳羡的注视穿过众人,柳亚东懵然地坐下,对着那个四四方方的白色方块。油头的秘书弓下腰,扶着鼠标,笑着问他想了解什么,任何东西在咱们互联网上都能查到。他一字一顿极端认真的样子,像在教一只野猴儿穿鞋。
班主任叮嘱了,说无论点到任何人,都给我说“我的祖国”。结果柳亚东小声说:何其芳。其实的其,芬芳的芳。
他千载难逢的,越过围屏群山的机会。靠这台四四方方的大屁股,这个世界、这世界的人人,他都能了解。柳亚东幻想能跳出张女人的脸,那么不管美丑,这个脸就会是mama的脸了。空缺有所填补,喜怒有所投寄。但稚拙地蹑手按下几枚键帽,跳出来的却是个男诗人的词条。他揪起的热望瞬间泯灭。柳亚东一时恼羞成怒地捶了下键盘,愣了一班人。
cao,谁他老子的能把个男人脸当成妈啊!
和平重型机床厂千禧年过就只吊着半口气儿了。产能过剩,大幅亏损,推进企改,工人“服从大局”,逐批买断下岗。厂子前年光荣破产,整个儿剩成了铁窟窿。重卡顺次疾驰溅起蔽日的扬尘,又或者庞然一架吊车起重起数吨钢材的景象,早翻篇儿了。“伟大时代”落幕。和重南区仓老调度为抢救机器被绞掉过左手,据说下岗以后在汽车站开蹦蹦,但因为是个独手,车就常没人敢坐。他那一墙先进表彰,而今是废纸。
一路没见人影,坤车的闸突然就邪性的不好使了,柳亚东撂下右脚欻欻擦地,急停在机床厂南区仓大门前。兰舟惯在他背上。厂门闭合不牢,缀满红锈,漆着四个红字斑斑驳驳:和平重机。
“我猜他一路跑这里头了,门开缝了。”柳亚东
兰舟咬纱布头重新缠紧打结,“我跟你揍得过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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