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房,胡自强率先去戳电视,急不可耐地轮番调了一遍台,碰上不显影的雪花,他还上手拍了拍机顶。柳亚东拧开了阳台门,靠着门框,披盖着冷风拔烟。他笑话胡自强说:“你那个拍沙袋的手,别拍坏了。”瞧见电视上闪过个炮火隆隆的台,他喊:“哎就这个,打仗的,就看这个。”中央台的《历史的天空》,没头没尾,从第二十一集董闻音葬礼上看起。柳亚东服了,这一天净他妈的看死了。
兰舟把盛豆脑的三个纸碗拾来了,把长寿海棠种了进去,纯粹为能活就行,不讲究得要命。兰舟又把三个人装带来的厚袄拾出来撑上晾衣架,拎出阳台来挂起透风。柳亚东跟出去,锁了门,不让烟往里飘。慢悠悠化着雪,没会儿两人就速冻了,哆哆嗦嗦直擤鼻子。“哎。”柳亚东戳他腰。兰舟光嗯不回头,柳亚东改掐。
兰舟向前一蹿:“cao。”
“上回比个子,我俩还没分出一二呢。”柳亚东抽掉最后一口烟。
兰舟抻抻袄子压出的一绺绺褶,乐:“你有病吧?”
“快来,站好。”
兰舟的目光很纵容。他过去站好,背过身耸肩,表示无可奈何。柳亚东看他脖子上还一片红印子没褪,心里一皱,摸上去了。兰舟缩脖子,侧了点头,慢吞吞问他:“你比不比还?”
“你以后别吃辣了。”柳亚东嘱咐地很小声,发觉他眼睫也蛮翘的,乌油油的。
“那你提醒我。”
柳亚东贴过去比个子,姿势像个拥抱,“行啊。”
大差不差地量出来,都感慨人体的神奇——才几宿啊?柳亚东高出他近一指节。兰舟没有不服气,反倒......他有点搞不懂。他想起了西南家乡的高山。那要比素水的任何一峰都轮廓狰狞,巍巍然,峻峻然,是世世代代他们一脉的倚靠,不动声色使人臣服敬畏。他对那山怀有依恋。有时候他会觉得,柳亚东像山。
第9章
一个迷思——柳亚东偶尔能听见火车汽笛的鸣响,绿皮的,缓缓的,呜呜声时断时续。但素水火车站远在十几公里外,车站也只配火车逗留三分钟而已。他以前被蹬伤过耳膜,很有可能是他的幻听。
兰舟特高兴能不争抢就洗上guntang的热水澡,去隔壁问涂文能洗多久,涂文说:只别把你一身rou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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