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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总觉得,安娜他们也已经知道了。”
莱耶斯看了他一眼,似乎并不为他的猜测感到意外。老战友之间的了解就像心灵的契合,那是在无人能重现的一生戎马之中炼就的默契。他稍稍思索了片刻,说道:
“你打算等热闹过了,找个好时机再开会吗?”
莫里森有些迟疑。他本来就不是打从心底想回来,现在见到了曾经的战友,激动过后就是一阵阵窒息般的哀痛。虽然没有人说什么,但每个人都仍然把他视作守望先锋的指挥官。他能从那些眼睛里看出来,他们都在期待着他带领新的守望先锋,重新承担起保卫世界的职责。
他要怎么面对这一切?他又要怎样开口,才能不让那些血淋淋的真相抹去他们眼里充满希望和信任的光芒?
他思忖着怎么跟莱耶斯解释,又惦记着莱耶斯心里的重重心事,不知不觉曲子已经过了大半。小提琴的主旋律似恋人哭诉衷肠,低沉婉转,寥寥数句便带过经年时光。一直侧着头聆听音乐的莱耶斯忽然开了口,淡淡地说:
“杰克,我觉得累了。”
莫里森转头看着他。他把那半边残破的脸埋在手掌心,倦懒地斜靠在放置机箱的架子边缘。他的声音很低,却吐字清晰,像是在吟诵古老的文段:
“或许曾经有人需要我们,但我已经差不多看够了这世界。该做的事,也都做过了。现在还剩在这枯朽的躯壳里的东西已经不多了,趁着我们还能记得过去曾有过的那些疯狂的岁月,不如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他说的每个字莫里森都听见了,却一句都没听懂。莫里森觉得惊奇,这辈子能让他感到惊奇的东西还几乎没有出现过。他看着莱耶斯,觉得这真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,却又同时觉得只有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无数个念头交织之间,他问出了他本能的那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