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出弃一对小儿女于不顾的言行,也许自己早已在浑然不觉中,失了这男人的心——如此一想,叶颖只觉心如刀割,哽咽道:“你只是嘴上不说而已,心里还是怪的。”
赵让低低一声长叹,不由也动了情,揽过叶颖的双肩,沉声道:“不怪你,心里也没有怪你。你当日愿不顾一切地嫁我,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绝不会怪你。只是……”
又是一声叹息,她能感受到他胸口的剧烈起伏,心如巨石沉井,“我现唯一可做的,就是尽我所能保你父女与一众五溪弟兄平安无伤地离开此地,返回南越。而我,只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赵让已无心再掩饰话中的感伤之意,叶颖闻言心酸不已,她虽懵懂,可并不愚笨,到了今日,虽还未能窥视形势全貌,但她已看出,当初极力怂恿五溪族人袭击郡府,支持她携子上金陵,以及安排她与赵让相见,至令她心甘情愿自投罗网等等一连串事件的人,并非心存善意之辈,更似将她与族人作了诱使赵让种种不得已之举的饵食。
她抬起脸来,低头揩干泪水,重看着赵让,闷声道:“那天在塔里,我交给你看的牛皮纸,并不是当时就在杀了我们大女的刺客身上搜到的。而是来到这里之后,别人交给我的。我虽然怀疑,可还是情愿相信是真的。至少我还是知道,你是肯定不会和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讲究什么忠义,哪怕他是你的皇帝。”
赵让沉默了片刻,向叶颖一笑道:“多谢王女。”
叶颖咬住下唇,半晌才松开,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赵让,骤然迸发:“你不回去也罢,我随着你就是,死了就死了,到底也还是夫妻,小子和二女要是活不下来,正好全家一道,我随你们父子、父女去见汉人的阎王!”
她说这话时,两颊绯红,两手交叉握于胸口,这是五溪族人表达坚定不移决心的方式,赵让大感意外,怔愣须臾,终是嘴唇微微翕动,欲言又止。
叶颖却不容他别开眼,她再次贴了前去,目光如炬,坚决道:“你不需为难,为难也无用,你赶不走我。”
赵让神色已恢复如常,迎着叶颖正色道:“王女,我正因念族王之恩、与你之情,才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保住大家性命。但你我之间……也是回不去了。”
他声音极低,口气温和,却自有种断然决绝蕴于其中,“生已非夫妻,遑论死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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