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脱完外袍,一边观察着她,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,惆怅地叹了口气,只穿了亵衣慢悠悠道:“天热,散散酒气。”
“奴婢去把帐子敞开。”赵慕青觉得自己真是个鬼才,说着就要起来,被他一把拉住手腕。
褚渊诚恳地解释:“不用了,现在这样刚刚好。”
赵慕青重新坐好:“男女有别,这样仪容不整的样子不觉得惹人闲话吗?”
褚渊:“我相信你的为人。”
赵慕青:“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的为人。”
“没关系,我不介意你觊觎美貌,占一占便宜。”
“那还是请相信奴婢的为人吧。”
褚渊笑:“私底下,在我跟前就别一口一个奴婢的了,也不必称我公子,省得我高人一等,让你有压力。”
“真是谢谢你了。”她也没有客气,顺着接话。
“过来点,坐太远我有距离感。”
“……”事儿怎么那么多?赵慕青道,“把手松开吧,我有脚自己能动。”
她从床尾移到床中间,插科打诨半天都快忘了正事,此时想起来问:“可以讲故事了吗?”
她倒要听听看,他能显摆多少文学文化,又能编出什么花来。
缄默片刻,眼底似有波澜微泛,褚渊挽唇道:“这个故事说来话长,要从十一年前讲起。”
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,岭南附近的一条官道,野花开得繁茂。
路边的茶摊摆着六张桌子,稀稀拉拉坐了八九个人。
大家聊天的聊天,喝茶的喝茶,只见一名头戴斗笠,身穿素衣箭袖,手握折扇的少年朝这方向走来。
要喝茶,自然得摘斗笠。
所谓食色性也,邻桌坐着的,或是路过的都要瞧上一两眼。
察觉到几道视线,褚渊扭头轻飘飘瞟过去。那些人齐齐抖了下,赶紧收回目光望天的望天,抠指甲的抠指甲。
刚以为清净了,哪晓得不知打哪又冒出个不怕死的凑到面前来,“姑娘,一个人?”
不是没有人误把他当成姑娘过,只是他一直没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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