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抬,昏昧的眼睛总像蒙着白翳,看不清情绪。
“有劳院使。”
他语调平静,宛如出事之人并非自己儿子。
“惩病克寿,矜壮死暴。老夫只一双儿女,玉台自小身体孱弱,正因如此,常年精心养护,以免出一丝差错。”
“又为他安然长大,戚家修桥铺路,广行善事,以积德求福,未料苍天失衡,总让我儿陷于无妄之灾。”
他看向榻上被拉扯着的戚玉台,目色似怜悯,又似有一丝隐隐的厌恶。
“整个盛京,戚家唯钦院使医术医德出众,是以玉台出事,总要有劳院使操怀。”
“此乃下官职责所在,不敢称功。”
戚清摇头:“自丰乐楼大火一案,京中流言四起。直到玉台重归司礼府,谣言方才止息。”
崔岷心中一紧。
那些流言他也听过,传言都说戚玉台疯了。
“如今才止息不久,玉台再出事……”
戚清看向崔岷:“恐怕不妥。”
“下官一定尽快治好公子……”
“再过不久,天章台祭典,宫中大礼,皇城百官皆至。”
戚清缓缓开口,“我儿,需在人前。”
崔岷心中咯噔一下。
天章台祭礼至今,不到两月时间。
这么短的时间里,戚玉台真的能恢复清醒?
他看向床榻。
戚玉台被按住良久,终于力竭,不再乱动,然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仍惊悸看向屋中人,时而清醒时而发狂。
崔岷蜷了蜷手指。
他没有一丝把握。
“我知此事为难。”
戚清怅然开口,“殚竭心力终为子,可怜天下父母心。”
“崔院使也是有子女之人,应当更能与老夫感同身受。”
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,崔岷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仁慈温和的话。
却是如此可怕的要挟。
若他治不好戚玉台……若他无法在八月十五祭典之日治好戚玉台,他的子女,或许将比现在的戚玉台还要凄惨。
戚清握着绸帕,低头咳嗽几声,雪白绸帕上染上淡红丝迹。
他抬手,身侧管家忙将他扶着站起身来。
“崔院使,玉台,就交给你了。”
他在崔岷肩头一拍,慢慢地去了,背影枯败而老迈,似截古怪行走的僵木。
崔岷微佝着身,望着他远去的身影,宛如身上什么东西也随着这枯败的背影也一并流走,只剩一具轻飘飘空壳。
身后传来戚玉台拍手声,伴随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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