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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曈见过很多人的身体。
男人、女人、老人、小孩、活着的、死去的,正如林丹青所言,医者见惯病者身体,早已习以为常,她先前也不是没见过裴云暎赤着上身模样,然而此刻,心头却忽而闪过一丝极轻的不自在,令她取用药物的动作也不如往日熟稔。
这点生涩被裴云暎捕捉到了。
他看她一眼,顿了一下,忽然开口:“你怎么不敢看我?”
陆曈拧手帕的动作紧了紧,语气依旧平静:“裴大人想多了。”
她低头这般说着,神色如往日一般镇定无波,却根本不看他的眼睛。
裴云暎垂眸看着她动作。
陆曈用帕子清理过他臂上伤口,刺客的伤口并不深,他避开得很及时,她拿过药瓶,将膏药抹在他伤口处,又挑选一条干净白帛替他包扎。
整个过程,二人都没有说话,窗外风雪寂静,偶有大雪压碎树枝的脆响。
一片安静里,陆曈感到头顶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灼灼令人无法忽略。
屋子里没有烧炭盆,苏南物资紧缺,取暖之物都先紧着疠所和苏南百姓。明明寒日冷冬,陆曈却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热。
“从我到苏南起,你一直躲着我。”
头顶传来裴云暎的声音。
“怕什么,以为我会一直纠缠你吗?”
陆曈一怔,抬头,正对上他看来的目光。
他语气很淡,神色也是淡淡的,那张俊美的脸不似往日风趣亲切,林丹青私下里问过她好几次,是否和裴云暎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之事,以至于这次重逢显得格外生疏。
她刻意躲避裴云暎,裴云暎也没有试图靠近,像两个不太熟的陌生人,维持着一种冷漠的距离。
陆曈没回答他的话,只道:“为何派人在苏南保护我?”
他看了她一会儿,移开目光:“顺手的事。”
“是我让你错失亲手报复戚清的机会,”他道,“应当负责到底。”
陆曈沉默。
他总是把这些事说的云淡风轻。
陆曈目光又落在他胸前:“这是在岐水受的伤?”
他身上添了不少疤痕,新鲜的、狰狞的,同那道多年前拙劣稚嫩的伤口一道,在猎豹身上留下伤痕。
裴云暎看了一眼,不甚在意道:“快好了。”
陆曈低下头。
她听蔡方和李文虎说过,裴云暎在岐水平乱的威风,他们无数次在医官们面前崇拜夸赞他的英勇善战,但陆曈清楚,岐水乱军为祸许久,先前数次剿乱不定,必定不是件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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