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托孤信,但你难道不担心,我拒绝你的要求?”
陆曈去苏南的决定来得很仓促。
偏偏那封要他照应仁心医馆的绝笔信写得格外细致。
细致到方方面面无一不顾,以致令人现在想来仍觉恼火。
“不担心。”陆曈道:“我相信就算我不求你,仁心医馆有难,你也会照应他们。”
裴云暎一怔。
陆曈的声音继续响起:“毕竟,你是参加过医馆店庆的座上宾,也就是他们的挚友。”
脚下火炉里,“毕毕剥剥”的声音在冷寂雪夜里越发清晰,有淡淡烟从火炉里散发出来,又被窗外北风极快卷走。
青年闻言,轻笑一声,望向她道:“陆曈,你吃定了我,是吗?”
陆曈手指蜷缩一下,缄默不语。
她的确吃定了他。
很奇怪,在她初至盛京时,对眼前人警惕、提防,偶尔还想除之而后快,他是与她站在对岸的人,隔岸观火,绝不会相交。
但曾几何时,她好像已经对他很了解。可以放心将身后一切交给对方,笃定对方会信守承诺。
她从落梅峰下山去到盛京,又从盛京回到落梅峰上,一路行来,恩已报,仇也结,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干净利落。唯有对眼前人,正如当年破庙墙上的那封债条,来来去去,混混沌沌,总留两分说不清的遗恨。
无法两清。
火炉里的火旺旺地烧起来,屋中渐有暖意,裴云暎起身,拿起陆曈刚刚从柜子里取出的一只红泥水壶,在门外洗得干干净净,取了雪水来烧。
寒夜客来茶当酒,竹炉汤沸火初红。陆曈忽然有些庆幸当初将这屋中之物尽数保留,而非一把火烧个干净。
他坐在火炉前烧水,桌上两只红泥茶盅,被他淡然影响,陆曈开口问:“宫里后来发生了何事?”
孟台驿站的人只有短短两句,皇城却已地覆天翻。话说得轻描淡写,但陆曈清楚当日情景一定很惊险。
“你不是都知道吗?”裴云暎揭开壶盖,白雪堆积在壶中,火苗一舔,即刻消散。
他第一次见到陆曈时,陆曈也是将一罐雪水煮化,那时她说,这叫“腊雪”。
一晃已六年过去。
陆曈看着他:“你的人都没事?”
裴云暎没说话,低头时,睫毛低垂下来。
那其实是很血腥的一夜。
蛰伏多年的反扑,总是残酷而无情。胜败乃兵家常事,然而对于那个位置来说,机会只有一次。
曾不可一世,弑父弑兄的男人也会被安逸消磨斗志,变得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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