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原以为自己的感觉,一定象足了在烈日下拔足狂奔,汗出如浆之后,一下子抛进浴缸里去,再大口大口的喝几杯可口可乐,舒服到无以复加。
然而,我完全估计错误。孙世勋悲恸绝望的眼神一闪而过,代之而起的是礼貌的微笑,那种回光反照的舒泰,与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流泻在娓娓笑语之间,如此的令我难受、愧悔、惶恐、不知所措!
我悔不当初!
一整晚,王子培滔滔不绝在谈他部门的电脑计划,孙世勋很留心地听着,间中参加意见。
我没有造声,喉咙哽着硬块似的,简直连清水都咽不下。
我等着晚餐快快用毕。我希望孙世勋建议送我回家,让我好好地向他解释,道歉:
我又如何启齿呢?
告诉他,我深深不忿,被他欺负了,故而报复!
人家有跟我说过什么话吗?
跟我跳过舞,款谈几次,表示一下关怀照顾,就要负责照顾你沈宝山终身不成?什么时代?什么环境了?连强奸都难以入罪,人家干过些什么来了?女性的自尊心价值连城?除非你沈宝山爱过他,否则跟你的自尊心如何扯得上边?
我惶恐、失色、心神不宁。
直到孙世勋跟王子培说:“你会得送沈小姐回家吧?”王子培一叠连声,又是好好好,
他补充一句:“沈小姐家住太古城!”
是的,平民区内的灰姑娘!
深夜时分一至,就得赶紧送我回去,白马王子才不要来!
我不知怎样上的床?
多少个无眠的晚上。我这样子下去,快要活不成了吗?
还未曾恋爱,就闹失恋,天下间最滑稽凄凉,莫过于此?
怪我自己天真?还是怪他似是有情,又似无情?
衷曲谁诉?委屈谁听?柔情谁共?
我恨死了孙氏,孙世勋:
冬妮下班时以非常认真的语气问我:“你怕不怕老?”
“我?”没头没脑一句话,教人不知如何反应!
“我坦白告诉你,这三个星期功夫,你老了很多!”
“哦!”
“真的!我劝你别操劳过度,不值得,反正是工一份而已!”
不能说小冬妮的话不对。
我微笑着表示感激。仍旧低头苦干。
晚上9时多了,我终于改完两篇放在年报上头的百货业前景以及主席的话。慌忙跑到公关部去,准备交给他们重新植字校对。
部门里水静鹤飞,哪儿有半个人影?却见摊得一地的稿纸、分色纸、图片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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