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的绿荫覆上窗屏,倚窗而立,竟恍然生出人在画中之感。
我刚犹豫着要不要翻看一下床头的竹简,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自母亲的寝处传来。
我心神一震,不由自主地凝神听去,那压抑的哭声还夹着着断断续续的责骂:“……曼儿才三岁,你怎么狠得下心,当我们娘俩都死了?”
然后是君父模模糊糊的话语。
母亲的声音高起来,怒不可遏:“为什么他自己不去当人质,为什么不用他自己的孩子当人质,你还是一国之君?老不死的天杀的,专会坑害没爹的孩子,呜你让我怎么给女儿说?”
心莫名地哆嗦起来,明明是五月的炎热天,却惊出一身冷汗。
就那样走到母亲的寝室,走到君父面前,不顾礼仪不看脸色,直直地问他:“你要让曼儿去当人质?”
镜子里,是自己惨白如鬼的脸。
君父脸色很不好看:“这是楚国人的要求,小国怎敢拒绝?除非不要国家社稷了,你”
他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母亲哭着打断:“楚国人怎么会知道曼儿,都是那天杀臣子使的坏,还不是你纵容的!”
君父怒喝:“住口!”
母亲呜咽更甚。
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,手指神经质地紧紧抓住衣袖,看向君父:“母亲说得是,曼儿不过是外姓,就是要为人质,如果不是国君之子,也应该是宗族大夫或宗族大夫的儿子,怎么也轮不到曼儿。”
君父不耐地站起身:“寡人已经说过,这是楚国人的要求。”
寡人……。
一句寡人划出千山万壑,划出再也无法逾越的距离,我望着眼前的人,绝望如泪翳溢满双眼:“……萧君处死了楚君的儿子公子丙,现在君父要把曼儿送到楚君面前,君父可曾想过曼儿的安危?”
君父愈发不耐:“不答应楚国人,苏国迟早要亡,国都亡了,还说什么安危不安危?”
何必奢望?所谓亲情,其实从很早我就知道,对君父而言,连一层薄纸都不如。可是内心深处总还有那么一缕牵绊,一丝企望,现在这缕牵绊终于被彻底斩断了,干脆利落,不留分毫。
没有悲伤,不再失望,除了荒芜,什么也没有。
我木然,半晌,缓缓地扯出一抹笑,是最后的决裂:“既然如此,女儿也不再多说。只是曼儿年幼,女儿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楚国,我会陪他一起去。”不看母亲泪涌的脸,径自盯着眼前的男人,“不过还请君父答应,给曼儿五十里封地,予以上大夫之职,既然担了宠爱公子曼之名,就把这个名坐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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