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,他乃是个孤独老人。他双手捧着铜吹管和玛瑙刮子,沙哑着说:“我的店不开了,我的那几间老屋从今往后,就不会有人来了。”
颜兵眼眶湿润了,声音发抖地说:“师父,你如果不把我当徒弟,我就是你的儿子。”
等老打金走后,林珊笑着戳着颜兵鼻子说:“你啊你啊,这么省力就认了个干爹。”
“恩师恩师吗。这世上除了亲儿子,还有两种儿子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一种是女婿。一种是徒弟。
“你呀,偏心。你从来都不对我爸我妈象待江老师和麻塘打金那样的孝敬过。”
“我对你好不就行了。”
“但你也应该对我爸妈好的。”
“我怎么不对你爸妈好呢?你说说吧,我还不是都尊尊敬敬的?你不要银洋里挑洋白铜好不好!”
“银洋里挑洋白铜。”林珊嘻嘻地笑了起来:“结果,全是洋白铜。”
二十年前,麻塘打金曾有一个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的故事:
有人拿了三十块袁大头给他看,要卖给他。他仔细地鉴别,拇指、食指两指甲掐住银元吹了放耳朵听,有叮叮的声响,稍有些哑。他认为这是银元保存得不好而老了。它们的份量、表色、声响全无问题,他买下了。等那人走后,他点起油灯拿起铜管一吹,发现这三十块银元竟全是假的,都被包了半毫米左右的银子,里面却是洋白铜。这下可亏了。老打金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也喝不下酒。第四天,他给想出了对策,他如法炮制,将洋白铜打成项圈包上银子。二年后,项圈全卖了出去,他没亏钱,只是白赔了溶解、制作的许多工夫。
巧来庄开到第三年时,麻塘打金死了。
他死得很意外。他得知他的第一个姘妇已死了的消息后,去她的坟前拜了十二拜。然后,他放了一把火,把自己活活烧死。
……
“这是为什么?林珊问颜兵。
“那个女人是他第一个女人。”他感伤地说道:“那个女人是一位地主的小老婆,少时和他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人。他的一生不结婚,就是因为那个女人被父母逼迫着给地主做了小老婆。其实,他挺专情的。明天,我得去料理他的后事。”
“你就把他葬在那个女人坟边吧。”
“当然是要这样的了。”
“明天,你早点去,早去早回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他心里却说:这可是个机会,我才不会早回呢,我得晚点回,去舞厅跳跳舞,半夜了再回来。
第二十章 圈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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