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何享乐为敌”的好品质。唯独头发她舍得下本,平常洗头,蜂花蜜素一次半瓶,敷透、涤净,湿滴滴地捧去晾台,似平匀一匹玄青缎。初中有次作文绕不开“母亲”一题,岑遥着重写了发香,那是他童年午后的气味。
今天她把头发盘了,发包隆耸,碎茸挓挲,左右耳垂各嵌粒珍珠,土得可以。“怎么不吃呀!等我,台湾都回来了。”她搁下拎包,湛超给她倒茶,她见他在,眉心蹙起松开。过会儿又搓手、四处瞥、微张嘴巴,是想寒暄什么又苦于不擅长。最后不知所谓问了句:“小宝今天不上课呀?”颜家宝垮脸:“大半夜谁给你上?”
岑遥发觉她还抹了口红,舔抿抹蹭,就剩一圈儿赭红的唇线,“早说我接你去。”
“我今天没上班。”觑了眼杯子,粘掉个黑粒,“杯筷可烫啦?”
“你调休?嫌脏你自己烫。”岑遥喊应侍:“美女麻烦给加点汤,锅干了。”
“休他蛋的。小残废一年到头要人做饭的。”
岑遥铲锅防着糊底,五官望中聚拢,“是的哦,一月开你二十万,还是美刀,你还真给他卖命呢。”
岑雪假作不闻,“温敏红长了个子/宫瘤,我今天去医院,丢了她五百块钱。就在安医,大宝你家对面的那个医院,抽空你也去看眼丢个钱。”
岑雪给个三十冒尖的截瘫做看护。截瘫姓苏,不是先天病,二十七岁半工半读,临近学硕毕业,旅行攀山,跌断脊骨,景区义务补偿三十万。别人背地说:他是该。截瘫父母在肥东务农,是贫家,两人泪涔涔地问儿子:“伢,你待城市里,医保又没有,妈姨不如带你回家,可照呀?”截瘫闭眼复又睁开,久久瞪准天花,憋半晌,切齿说死我也不回那糟沓沓的青阳山。父母十万盖了间二层小楼,五万置了辆金杯,余下存起,买神药、打神针,求了九华山的开光符,勤勉加之,临快阳痿绝经,如愿耕出个次子。永兴超市年底开黄了,遣散员工,售货的岑雪又忙着找活儿,正巧碰上有孕的女人招看护。“他大小便都能自己解,偶尔小便憋不住。平常就做两顿饭、洗洗弄弄,一月我给两千二,我特意问了,现在都是这个价,我也不坑你。”
岑遥死不同意,“给个瘫子端屎倒尿,土都他妈埋半截了,当自己还十七八啊?!”
岑雪77年嫁给颜金,全椒户口迁至城市,实足年龄抹小五,继而进安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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