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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乱七八糟上了不少,都干不长反正是。”湛超笑,“河北苟延残喘了。后头从朋友那儿认识了搞独立纪录片的,说组里筹人,我就去帮着扛了几年摄像机。那几年反正,大江南北四处跑。也不赚钱,导演自己贴,我还得贴,全组都贴。不过倒是挺自由的。”
“总比有的人混着活受强。”岑雪信过几年基督,学人礼拜,说话偶尔神头鬼脑。
饭店桌子铺了层软飘飘塑料油膜,膜儿吃风飞舞,碰着香烟火头,烙个窟窿,随即熔成个大洞。湛超使手拍打,又拿茶水浇灭。岑雪垂眼看着,一副“事不关己”,渐渐面孔没有笑容,冷然而呆滞,魂灵似乎深潜了。她吸法儿不至于是小回龙,一支也抽不满五六口,灰也不弹,饱吸长叹间截断酥散,落了一桌,“大宝,其实才是变了最多的。”
“我知道,阿姨。”
送老送小,回到租房,时近十二点。席间一瓶口子窖十年,六两进了寿星肚子。岑遥醺醺然,细伶伶颈子掉个胀大的脑袋,上楼虚飘,“看,我能一步跨四个台阶!”湛超护着,防他不留神扯了胯,“哎是,你都飞了,你了不起,看路。”开锁不开灯,进屋一猛子倒扎进旧沙发里,拱背撅腚,头往臂弯一埋,不肯再动了。湛超蹑步过去替他拖鞋,他脚跟横扫直冲蛋籽。“小坏蛋。”脱了他袜子 ,湛超食指在他脚板轻微微挠一记。痒了一拱,他扭过脸来瞪视他,颊颐带红,“滚。”
“看我。”湛超按着他朝下俯,看过他额头、鼻尖、嘴巴、下颌,“给我亲亲。”
“看你长得丑。”岑遥踢他肚子,揪他头发,“滚你妈。”
避过也不松手,颤着搂抱他,“乖乖,小遥遥,小宝贝。”瞎喊着硬亲他脸颊,嘬出声响。也不知酒醉是否传染?感染者状况更甚。
岑遥静下了,手环他腰际,顺脊骨攀援至琵琶骨,又往他耳边哈酒气:“湛超。”他瞥见天花腻子块块剥脱,露了黢灰的底里,纹裂寸寸缕缕,竟蜿蜒至脚踢线,像皮肤病变。湛超覆盖他,尽力不压他。有很长一截沉默。呼吸间,时间改匍匐前进。
岑遥突然很委屈,抱怨起来:“有一年我在荔湾洗车,谈了一个朋友,也是合租,他烧饭我就洗衣服。他在酒吧上班,后来学坏了,吸毒了,他把粉兑水里骗我也喝了出瘾,再拿钱跟他一块抽。我给他揍了一顿,他偷了我两千块钱就跑了。他姓高。我没有跟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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