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烟花,上面越盛大,下面越破败。她嘴里反复嗫嚅着“太大了太艳了穿不出去啊”。汤其实咸得有点发苦了,筷子在盘碟间游移,一抖,两抖,岑遥瞬间被巨大如涛的沮丧淹没。
傍晚打了辆出租,沿芜湖路开,两侧排开伞盖舒张的法桐。
“咦,老七中是不是要拆了?”岑雪突然将身体倾过岑遥膝盖,指窗外。
岑遥一度厌倦过她长辫上动辄袭来的香波味,现在觉得她其实没什么重量,“新校区搬去滨湖吧,说是四十六中迁过来。”
“那七中小孩上学不是很远?”
岑遥笑,“你以为还是我上学那会?都在新城区买房子,几年一过,这里成破落地。”
“也是。”岑雪很难得地,缩进上唇噘出下唇,微耸肩,做了个俏皮的动作。
她摸烟盒,岑遥喝止:“别抽。”指司机。
反正是永远搞不清大商场哪来那股味儿的。有说空调味,有说装修味,都不全然对,总结下来是复合的人味。自己在逼仄的空间里待久了,乍见明净阔大的商场,瞬间有暴露感、空旷感,地面似乎下沉而去。攒灯疲劳地全天照明过度,一看自己,啧,鞋的泥迹,裤子褶纹,t恤褪色,黯淡发黄的皮肤,全照出来了,并纤细无遗地映照进地砖、玻柜,他人眼瞳,所有的反光处。岑遥插兜尽量将自己缩小,手臂一痛,回头看见岑雪揪住他一块皮肤,整个人也偎傍过来。窘状与窘状相加,其实是窘状乘二不会相减,但好像唯有这样,彼此才会安然一点。
坐扶梯上了二楼,岑雪箭步进了“哥弟”,快到几乎有“哧”的一声。其行为之不可思议,不啻颜家宝涂脂抹粉。岑遥张嘴喊了声“妈”,一顿,突然为她的急迫而感到难过。
导购有点迷茫:咦,很想买的样子,又不像真的会消费的打扮呢?
岑遥朝她笑,“我们自己看,谢谢你喔。”
基本是秋季新装了。稍大的牌子成衣颜色以烟灰、浅蓝、枯叶黄为主,版型不紧张,尽量在身体脂质丰腴处多放一寸空间,不给曲线,给点适意,很适合安全感稀薄的人整个儿松懈进去。岑遥做这行的,档次虽然不一致,但去过很多制布成衣厂,上手一捻衣衽后比对报价,值不值坑不坑,心水基本就清了。但有时候买东西,根本就不是“值不值”能衡量的,有很多心理因素的。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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