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最后还是要了,岑遥去付钱,她拦住,“我自己付。”岑雪涂口红总不能画得匀,更没有招展而来的女人味,反倒多了不相适的凄惶。岑遥悄悄扥住她,用拇指甲盖揩她歪斜的唇线,“再抿一下。”
叫了辆出租,连带司机都不善攀谈,一路只有湛超在发问。陆娇娇坐副驾,多以一声苦笑后的肯定或否定作答,到最后什么也不说了。湛超便顺着她的肯定或否定,大肆诉说自己的那点浅薄的见闻,不牵涉车内任何一人的愁绪。起初岑遥不察觉,到听他问,“哎,我听说大王椰的果实可以榨完油喂猪,深圳没有人喂猪吧?”无人应答,问题确实也刁钻了。岑遥先是笑,过后心里泛起酸楚。湛超之外每个人此刻都浸溺在“过去”中自怨,沉甸甸的静寂里,他在贡献滑稽。他完全可以不用这样。
司机突然说:“梗系啦!有人养,唔通食咩?”
“什么?”听不懂,湛超握紧岑遥伸来的手。
司机转粤普:“啊不然吃什么?”
落日在前,岑雪定定看倒退的常青棕榈、南洋杉,广东的湿风拂得她眯起眼。
颜金当年的出走也并不是全无征兆。
岑遥记得那次是半夜,他因飞蚊而转醒。他已学会了吸烟,没钱买,只敢趁人都睡了,偷偷去颜金挂在门后的工装裤里摸两根。其实吸得不明不白,既不是去疲也不是镇痛,没觉得多舒服。大宝,陡然冒出一声呼唤,他弹手甩向后,火点直坠,爸!颜金在背后,杂乱头发,竟真如一条孤魂。颜金恒常一副郁闭模样,灯火通明里也阴阴的,好像真被什么给辜负过。颜金窥破也不气,只说男孩子抽烟没关系,真当我不知道?甚至分了一根给他。夜色乌青又发蓝,罕见地交流,父子说及眼下。他表示自己可以课余打点小工,成绩若是高不成低不就,技校比三流大学强,就那点钱,不如培养起小宝。良久沉默后,颜金卯不对榫:大宝,你知不知道威斯特伯爵的城堡?
不久又哼了一个调,隐约有词,“我曾经问个不休,你何时跟我走”,很难听。他问是什么歌,颜金说《一无所有》,他问谁唱的,颜金说崔健,86年,你还没上小学,在北京工人体育馆,我那年去北京国棉二厂看设备。我们在台下,听得都很激动。
至此明白,颜金魂灵居无定所,眺望虚像,注定是要被风吹走的。
99年他几次翻看那张边角折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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