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人插队,徐静承隔周电话通知岑遥来二院,做胃镜。
普通或无痛,价格差近五百,都不走医保。前几年做普通,岑遥呕了半天酸水,惨况不可言状,这次毅然选后者,于是被叫去做麻醉评估。未必是好习惯,岑遥最先看他人的一双手。自己说穿了是服务行业,接现钱多,看得手更多。或短圆或颀长,或皙白或黑粗,偶有畸零:断指或六指。医生多有轻微的洁癖,反复消毒搓洗,形状不差一般难看不到哪里去,岑遥看一双若无骨的细白小手惯熟在心率仪器上点戳。他戴着血压仪放呆,跳脱地想起一篇东西,写有个小手医生最善攻克接难产的孕妇,怎么弄啊?硬掏啊?cao还真不敢想。
医生喊他两次。第三次才应,“哎。”岑遥眨眼朝他笑。
“知情同意书签字。刚才走楼梯上来的吧?心跳稍微有点快。”
“这里?”按住空白处,扫视后停顿,说:“这么多风险?”
过敏休克、心律失常、肺栓塞、呼吸衰竭、全脊麻,等等词条,口吻端肃甚至悲天悯人。
“概率很小的。你想啊,人走大马路上还可能被车撞死呢?”
岑遥笑,“话是这么说没错。”但仍不动手,食指轻抠握笔处的软胶。
“一般我们还是建议普通,捱一捱没大事。”医生抽走文书,“改普通?”
“改吧。麻烦你了。”
医生去敲键盘,微微弯起眼梢有笑貌:“不麻烦。”
四楼诊室,徐静承捏着单子直乐,“怕死啊?”
“你语文怎么退步那么厉害?”岑遥看他窗台檐,像对生活抱有热忱地摆了株虎刺梅——半年不管也未必归西,聊以填补大片的虚掷,招猫逗狗一个道理。“我们负担风险和不确定性的能力变差了,这么说。你有没有被你的患者打过?电视里不老放么。”
“有一次差一点,一个四十多岁的,我跟他说,你这个不用开药,他骂我,你他妈的就是庸医,是不是想我早点死?靠,服了。我不是湛超我语文就没好过。”徐静承扭头:“记得吗?00年,闫学明让他写个东西参加新,新什么?新概念,对,新概念作文大赛。”
“哦,记得。”岑遥笑,“他说,‘妈的这么多字,谁爱写谁写。’他就个二傻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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