批做小个体,颜家遥知道的没一个算老实:曹宗国,父亲组里的拉纱工,专业代开出租,妻离子散,有次在火车站接个沪籍女客,松细胳膊皮肤也白,女客到站,他锁了车门手口并用挨了肘锤乌掉一只眼,“妈卖/逼的,当年来厂援建那批哪个不漂亮?黄浦江养人啊,走路鼻孔看人!我馋了十几年。”他骂不迭,觉得上海女人有点负欠于他;叶新忠跟弟弟去海南,工房转租,电表动了手脚,转速快了一倍;陈天寿原后勤,吃香烟弹弹子,关心粮食电视,本身就脑子活,转业学深圳人做盒饭,荤品用将腐败的死rou,老同事买,他就劝换家吃;温敏红原先也跟着做盒饭,卤汤里偷放大烟果,门庭算红火,后遭举报被区工商罚款摘牌,才转贩衣袜,据传也是洋垃圾;相较而言岑雪要“坏”得钝一点,甜酱兑水懈成稀汤,油用到发黑,吃过的签子本打算回收再利用,发觉洗刷成本比买还贵才作罢。这些人是坏时代废血,倾轧怨妒亦彼此取暖。
于是颜家遥作业写完总去厨房帮着打腐竹结。有一回觉得泡腐竹的水有酸馊味,“是不是坏了?”
岑雪闻了闻,端起盆,“是有点。换水洗一遍差不多,安纺人命硬吃不死。”
颜家遥有时候在想,倘若有一把天火劈烧了这片老工区,连带自己众皆殒命,来年又在废土上发新枝,这无疑对世界有益。他晚上穿签子不小心扎穿了倒生皮,疼到跳脚,血珠抹掉又很快凝起,干脆手泡在水槽里呆呆发怔。
颜家宝从房间出来,在他背后瞎捣鼓。不一会儿抱着他腰使劲嗅。颜家遥有时候害怕她恋兄,迟滞的、不满的、缺失的,都在自己身上找齐成为恶癖,那就砸了,于是他偶尔冷冷对待胞妹,肢体接触自她微微有发育迹象以后更是谨慎复谨慎。一度弄得像自己有问题。他反手揪住她胳膊朝前扥,“你来。”
“好困。”颜家宝照往他腰腹里拱,“作业要签字。”
“困就睡觉。”他梳她乱糟糟的短发,捋她后背,“在家把房门锁好,我出去一下。”
“去哪里?带我。”
“老妈要收摊,你不在谁给开门?”
“那你去哪?我一个人不害怕。”
“找同学。”
“超人吗?”
“谁教得你没大没小的?”颜家遥掐住她脸颊一块rou,“他跟我一年生,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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