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贵子也鼻青脸肿混身挂彩,额角头的血一路汩汩流到了脖子下的衣领中。姚老爷数落道:"手上无克制,将来迟早要伤到自家人!"
小枣只觉得贵子替她报了仇雪了恨,喳叭喳叭地笑道:"痛快!好多年没这样痛快过!"
姚老爷在她脑后抽了一巴掌,"乱敲钟!你才几岁?"
小枣滚到他怀中,傻里傻气地耍娇卖痴:"贵子就是我见过最能打的,你教教他罢。"
姚老爷不响,他晓得贵子出手不坏,出招时如有虎啸风声,很像样子,能出功夫。姚老爷原以为姚门式微已成定局,贵子的出现唤醒了姚老爷心中沉寂多年的一丝不甘,他被说动了。
夜里,他领着小枣和贵子打开了香堂紧闭已久的大门,堂内空旷开阔,是姚老爷从前传武之处。小枣摩拳擦掌,问道:"先学哪一招?"
姚老爷先上了三炷香。
"列位,弟子虽有誓再不收徒,可我此生只得一个女儿,不足以为姚门延续香火。此乃我传家的弟子,师父在上,若觉得我败坏武林规矩,总归天谴应在我身,勿让小囡遭罪。"
姚老爷说到辛酸处,洒了两行泪,在转身前擦净了,没让小枣和贵子看见。
他在地上铺展一刀纸,劈下一拳,却没掌握好力道,站直了揉揉腰,摇头叹道:"老哉!老哉!"他斟酌半晌,从新砍下一拳,把纸一张张揭开,表面的完完整整,最下头的却碎成了数片。
小枣和贵子皆叹服。姚老爷说:"练拳好比走钢丝,用的是脑子,不是蛮力。姚门练的是内家路数,不好看,丑功夫俊把式,说的是这个道理。"
他接着道:"练武是为自保,保家保国,不是叫你杀人惹事;刀剑枪棍是器,器是路径,道才是目的。要练拳,先修心,是要悟得安身立命的道理,才能在江湖上立足。你若功夫已臻化境,别人自然怕你,比武艺高低、拳之轻重,这是最下乘。"
小枣鼓掌,叫了声好。她踢了贵子一脚,"你说话呀。"
贵子磕了个头,杀人不过头点地,这是江湖上最重的礼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