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仍不忘交代道:"回去再用热水泡一泡,手僵着手势就掐不美……"
几日过后,社火上踩高跷的、划旱船的、吹奏班子成排地在街巷中行过。晚琴是披着红绸穿白衣的观音菩萨,身前是玉皇大帝,左右是散财童子,身后还有黑白无常,她坐在四人抬的轿厢中,大约周围只有她一人扮作的神仙面目和善,又是个年轻姑娘,路两旁便有些"多漂亮"、"多俊俏"之类的人声传入她耳中。
她朝着围观的人群一排排看过去,庄稼人黝黑的面孔上都写着苦悲,却没有一张为她所熟习。晚琴自从被鸨儿买了来,只记得自己是保定人,老爹爹姓白,具体住哪乡哪庄,父母什么模样,还有什么亲眷,一概不知。老爹爹以为她去给京中有钱人家做使唤丫头,却不知她转手却被鸨儿带进了烟花柳巷。晚琴心想,爹娘呵,若你们今日能瞧见我,就叫老天让一只喜鹊在我头顶鸣叁声。
结果吹奏班子敲锣打鼓一路,吵得半个带翅膀的活物儿也没见,却听得近旁卦摊上的瞎子连声叫道:"问观音何以倒座,叹世人不肯回头——不肯回头,呜呼呀——"
晚琴喉间一堵,暗道晦气,她扮的又不是什么倒坐观音,这疯话可真真儿奇怪。
到了晚上,城隍庙内的戏楼台基前的落地石柱上点了数十盏灯,将戏台子照得灯火通明。众人妆饰停当,只等大锣一响,晚琴在幕后呼道"苦哇",撕边亮相。俊丰扮的是八府巡按王金龙,戴乌纱、穿红蟒,正在候场,听得前头好声沸腾,高高兴兴地道:"呦!瞧这迎帘好儿!"
月仙今日没戏码,原在整理衣裳头面,闻言手中的辑珠凤钗啪得掉到了地上,冷冷地瞥他一眼:"后头成不成,还要看她有没有那能耐!"
梨园行的话讲:站死的《祭江》,坐死的《祭塔》,跪死的《会审》。是说《玉堂春》中《叁堂会审》一折,受审的苏叁往地上一跪,足足要跪上半个时辰,这大冷天儿的,又断没有旦角穿个大棉袄的道理,身上只有薄薄一层单衣,戏台上叁面通透,冷风一钻,神仙难捱。
不多时,晚琴唱完了《起解》,紧接着便是《会审》,俊丰上场,在桌后坐定。待演到劈杻开枷,趁着这个空档,月仙执一茶盏跑上台来,递到晚琴手中。还有那么长的时候要跪,再汪一肚子水,若是还想如厕,滋味不会好受,俞先生这里向来没有饮场的安排,晚琴也不想饮,无奈茶盏已经递到了手里,只能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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