征每天五更初都在百草仙堂后院等着,每天仿佛如坐针毡,惴惴不安。抓药抓错被师傅打手心,跪在鹅卵石上,抄写经书,可是这些都不怕。他怕的是那个人五更天初踏风而来。
今天没来,太好了!
可是……会不会在其他地方?
从盛夏等到寒冬,从寒冬等到盛夏,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只有无止尽的等待。
五更初的天空是月白色的,那人不穿月白色,却穿青衣,好美的颜色。
师傅带着宗征去一趟越宗门,听闻有一个弟子受尽蛊毒折磨,几乎命丧黄泉。越宗门的宗主不忍心,想邀请师傅去一趟。师傅对他一向关照,每次大场面都带着他。
苍树郁郁葱葱,宛若响传环佩,燕华山的风吹得人心清净。
那青衣的弟子轻声道:“师兄近几日不吃不喝,全身疼痛,晕了多次,先生,麻烦您了。”
宗征愣愣地注视着那青衣的男子,轻轻柔柔的衣衫,朦朦胧胧好像五更初的迷雾。宗征随着那袅袅飞舞的青衣蹑手蹑脚地步入清净的卧房里。那躺在一床月白色的被褥的苍白人张着无色的唇色喘息着,细细冷汗遍布在他洁白的额头上。
多年不见,相见时,却哑口无言,满口苦水。叙旧叙的都是糟心事,哪有旧事重提?
心尖一颤一颤着,热得冒烟,冒着水汽絮絮升腾,化为鼻尖的点点酸楚。他静静地听着师傅的话,牢牢地记住蛊毒的点点话语。
“这钻心蛊藏在心尖多年,平日一点一点的喂入,毫不知情。中蛊毒者,方寸受尽每一处毛窍如同被针扎般,凌迟处死一般。毒发时,不会身亡,但每一刹那加剧一点痛,慢慢疼着,疼到心腹之地彻底覆盖便不疼,所以不能根治。”
“师傅,如何才能治好?”
“将他的蛊毒逼出来,转移他人,此乃别无他法之险法,但这方法不可随意告知旁人,恐生杀人事端。”
“是,弟子谨记师父教诲。”
宗征不知道为何反而轻松了许多,回到百草仙堂后,他又偷偷上了一趟燕华山。晏粦还在大病中,师傅还得要只能缓解他的一时之疼。
晏粦住的宅院清冷极了,院子的花圃长毛满杂草,就连小水缸里都是青苔水荇横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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