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色萧索,亭内于是越发锦里和暖,她不舍得了。
她终究还是不舍得了。
她将桌上,元羡倒给她的茶喝了一口,抬手覆上,覆在她手上的,他的手。“臣去岁调制这香,不过是为了应时应季,觉得亭外寒风大作,亭内暖香融融。此间冬日拥一床暖被,赖在期中喝茶看书,最为惬意。臣对梅花,梅花香,皆十分一般。臣幼时读书,对‘梅花香自苦寒来’一句,十分厌恶。臣不愿意做梅花,亦不想殿下做这非要经历寒冬,才见天日的梅花。若是可以,臣想给殿下好风好水,让殿下好花常开。”
她说着笑了,轻轻摇头:“这话不是很妥当,殿下不是花,是松柏,是青山。可天下万物,皆需四时风调雨顺,是以,臣愿给殿下好风好水,让殿下松柏长青,青山不老。”她说着又转首贪看窗外,“殿下,陛下曾问臣,觉得殿下如何。当时臣说,殿下合适。殿下来麒麟也有些时日了,容臣自矜,臣以为,臣做麒麟主帅,也是合适的。欢爱总有尽时,色衰爱弛之际,臣与殿下该当如何?天界众仙,可能接受既为麒麟主帅又为太子妃者?请殿下恕臣狂妄,太子妃一位,臣并不放在眼里。东宫妃的天地太小,远不如麒麟殿让臣心满意足。臣那日说自己不能母仪天下,这几日认真想想,并非不能,而是不合适。臣的合适,是做主帅,只做主帅。”
元羡皱眉:“你这些话,不过是……”
皇穆笑着打断:“不过是敷衍殿下,却也是在拒绝殿下。臣今日便给殿下一个回复,夫妻也好,玩伴也好,臣皆不愿意。”
元羡心内乱作一团,焦灼道:“是因为谢卫,还有那个凤晔今日的话吗?他们的话我半句都不信,那不过是因为你军功赫赫,他们有意离间罢了。”
皇穆摇摇头,“殿下没听明白臣的话,臣拒绝殿下,是因为殿下与臣不合适。这段轻率轻浮的□□,始于殿下因为臣容貌的动心,始于臣因为殿下位置的配合。这样的开始,与世间诸多情动并无不同,它的结束必然也与世间诸多情尽无异。臣曾与殿下说,臣与呈檀做过夫妻,情动之时,种种恩爱如今想来,依旧甜蜜。情尽之时,种种难堪如今想来,依旧心痛。臣与殿下,因上天垂怜,不仅生而为神,且地位尊贵。但即便如此,依旧不过是一个见色起意,一个别有所图。这段感情,未来必然难堪收场。这话在现在,殿下必然不同意,可情之一事,需要两厢情愿。殿下,请不要再使臣为难了。”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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