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雪了。
我抬手,雪花像鹅毛一样轻轻落在掌心,慢慢融化成水,然后被体温蒸发。
现在还不觉得冷,再过一会可能就会被冻僵了吧。
内务府的人肯定不会想到给娘亲送炭,晚上这么冷,也不知道娘亲能不能睡着。
贤妃娘娘能不能早点放我走呢?
看样子是不能了。
我看着从钟粹宫走出来的二皇兄,对自己要遭遇什么大概有了点数。
“二皇兄。”我磕头,将头和身子都埋地低低的。
小胖子二皇兄二话不说一脚踹在我胸口,将我踹翻在地。
胸口一阵剧痛,眼前一片漆黑,我还没喘过气来,就听得他尖细的声音叫嚣:“连行礼都不会,歌妓生的儿子就是懂规矩。”
他把“妓”读的又重又长。
我摆弄着冻僵的手脚尽力跪好,“皇弟粗鄙无知,请皇兄多多教导。”
二皇兄杨仪手下有一名力气颇大的太监姓高,宫内都叫他高力士。高力士走上前来,我只看见他黑色的皂靴越来越大,几乎像是一座山那么大。接着他把手按在我的后颈,猛地一下把我的头磕到青石地板上。
脑袋里响过嗡的一声,眼睛雾蒙蒙的。
“磕头要这样磕,懂吗?”高力士的声音粗糙得像是在沙地上刮擦过一样,在故作威仪的尾音中流露出几分女人的味道。
死太监,活儿丢得久了,连说话都不成人样。
“明白。”我应声咚咚咚地磕头。
不知道磕了多少个,我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将头砸在地上。
在宫里,疼痛和尊严是上层人才有的特权,对于我这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被贵人们碾死的蝼蚁来说,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。只要活下去,任何东西我都能付出,都能舍弃。
我还得等到十五岁封王的那一天,带着娘亲离开皇宫。
二皇兄似乎在笑,但我听不清了,北风扭曲了他的笑声,像是哭号。在我磕了一会头之后,他就放我走了。
头上好像流血了,我摸摸额头,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血痂。娘亲看了我也不说什么话,只拿出饭菜来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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