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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语气温和,用语斯文,态度文雅,彬彬有礼,完全不似方才怒气发作时的慑人模样:他若真板着脸,顾青瑶倒也要与他吵闹几句,他这样和气体贴,反倒令顾青瑶发作不出。闷了半晌,才想起,自己一个女子躺在床上。他一个男子,站在床头,深夜独室,孤男寡女,实在不便,方才放低了声音: “知道了,先生可以回去了。”
苏吟歌站在房里久了,何尝没有感觉到处境尴尬。但眼前女子要强的行为,悲苦的眼神,和毫不怜惜自己的做法,让他更加担心, “姑娘答应我,别在半夜里再这样不顾身子地跑出来了。”
顾青瑶冷笑着说: “我已经躺了三天了,睡不着走走有什么不可?你不放心,请宋嫂来看着我。”
苏吟歌也不生气,笑意温和如故, “宋嫂离家也好几天了,今夜回去住了。当然,姑娘是女子,与我同住大是不便,我已拜托宋嫂,明日去打听哪些有女眷的家中,可以暂时留客,”
此时,她心中一阵驿动,倒忘了悲苦与无奈,反倒为在这么小的地方,还会有人如此体贴,丝毫不肯让她受到伤害而惊奇。心头越是震惊,出语却反而越是无礼: “宋嫂不在,是不是你苏大神医就要不理男女之别,代替她在这里守到天亮了?”
苏吟歌听她出了语气中的愤愤不平,心里虽然不放心,但终是明白女子在这方面的气恼都是理所应当。自己真要一直守在这房间里,也实在不合适,只微微一笑, “姑娘好好休息。”便退出了房间,轻轻地把房门关上。
他站在阶前凝望着房门,脚下没有移动,眉头却不知不觉皱到了一起。
到底是怎样的悲苦遭遇和无情的打击,才会有那样凄凉清冷的漠然;到底是怎样的心碎神伤和痛彻心肺,才会对自己的的身体,如此全不在意。
整整三天三夜的昏迷,一声一声无意识却彷徨至极地呼唤父母,迷迷糊糊中不住挣扎挥动的手,似极力想要在这茫茫人世间,寻到一点儿救助,一丝依靠。却为什么,在醒来之后,不肯诉一声苦,流一滴泪,讲一句往事。
即使虚弱至极,却还要挺直了腰,不肯稍稍示弱。
即使明知被休遭人鄙弃,却偏要自己点明,冷眼看旁人不屑的眼光。
昏迷时,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珍珠,让人只觉得稍有一丝呵护不及,这美丽的人儿就会在这人世间碎裂消失。醒来后,又如此固执地用厚厚的茧将自己牢牢地保护,却偏偏让人可以看到,强作的坚强之下,依旧柔软易伤的身与心。
就是因为这样奇怪的认知,才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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