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响到她笔下的流利。
浓浓的茶香充斥鼻间,四处夹杂着师傅们的吆喝声和机器的转动声,敏贞一直不喜欢这里。
如果再亮一点就好了。她每次来都会如此想,但从不曾真正说出来,因为黄家事业没有女人说话的余地,女人受再高的教育,社会地位仍是低微的。
假如她是儿子,她会告诉父亲,在屋顶开两排宽敞的天窗,有粗梁木垂下的灯泡要多加几个,尤其那一排排木架,放着正待蒸散发酵的茶叶的角落。
炒茶的大铁锅则应另辟一房,以免人来人往的杂乱,干扰了杀箐的温度和师傅的判断。
剩下的揉捻挤压和烘焙,应逐渐由简单的机器代劳,就没什么好建言的了。
哲夫摸摸熟热卷缩的毛茶,凑在鼻上闻香气。
“味道还是没有老式的焙笼好。”一个师傅说。
哲夫点点头,要敏贞记录下来。
在帮忙父亲生意的这几个月来,敏贞已看出黄记的茶厂早无往日的盛况,若不设法改革求新,几代的努力经营就要付诸流水了。
可她不敢说,不能说,因为她从未被当成黄家的香火,将来注定要冠别人姓氏的人,说了只会惹人侧目和厌烦而已。
事实上,自八年前母亲死后,她就对这个家愈来愈觉得陌生和隔阂,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快点长大及想办法离开,可惜命运老与她作对,到如今仍得留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母亲生前预言她会比较命苦,倒像是一个诅咒了……
一阵浓郁的茉莉花香传来,这是预备要焙茶用的,毛茶要经过焙火才能成为精制茶。敏贞顺手拿起一半白花在嘴里嚼一嚼,甜腻的花气立刻布满齿间。
她和哲夫由茶厂的另一头出来。制茶的最后一道手续“拣茶”并不在厂内,而是分散在各骑楼间,当成妇女的副业。有时忙不过来,就直接运到大稻煌(现在的迪化街),让那里的女工去拣。
哲夫的下一步并没有往新盖的养菇寮巡视,而是直接往家里走。敏贞有些纳闷,但她不问,只紧紧地跟在后面。
父女俩一路无言,他们已很习惯这种相处方式,敏贞一向沉默,哲夫也不知该说什么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,若无心架桥沟通,只会愈行愈远。
但今天的哲夫有点不寻常,只见他脚步急促,脸上有掩不住的高兴,他甚至在通向后镇的木桥上停下等她。
“快一点,绍远的车子四点钟到,冯家的人恐怕都来齐了。”他催着女儿说。
原来如此,敏贞气馁地想,一切都是为了冯绍远!
绍远是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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