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敏贞望着两鬓双白、有些发福的父亲,怯怯地叫:“阿爸。”
面对这容貌脾气都像极亡妻的女儿,哲夫再也不管平日的威严,两三步走来,沉痛地说:“你终于想要回家了?当年你就不该胡涂离家,你这一任性,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,你知道吗?”
“你还怪她?当时你若不是那么凶、那么严厉,她也不会吓得跑掉。”玉满向前说:“你只顾着替绍远伸冤;哪管自己女儿也有委屈呢?”
“阿嬷,不要再说了,都是我的错,我那时还小,幼稚天真,很多事都顾前不顾后,惹了不少麻烦。”敏贞说,“离家一阵子对我反而好,在外面成长历练对我帮助很大,也更了解家里对我的爱护和忍让。”
“你才十九岁呀!又到人生地不熟的台北,若有什么闪失,要我们怎么向你死去的阿母交代?”玉满叹息说。
“好在一切都没事,敏贞是吉人自有天相,看她现在多好!大家应该忘记以前的不快,好好庆祝团圆吧!”惜梅打着圆场说。
“我总算能问心无愧的去祭你阿母的坟了。”哲夫的声音中有着感伤和无奈。
“阿爸,真对不起。”敏贞低着头,眼眶又觉湿热。
“回来就好。”哲夫伸出手来,轻碰她的肩说:“正好赶上送你姊姊出嫁,算是双喜临门了。”
四周一片止泪抽噎声,敏贞头一抬,看见站在靠院子门槛边的秀子。秀子也胖了些,有了大户太太的富态架式,她嘴边挂着牵强的笑,眼中有着警惕。
敏贞想起自己对绍远的承诺,便主动走向前,很有礼地叫一声:“秀子姨,我回来了。”
“谢天谢地,我早晚求神拜佛总算没白费了!”秀子夸大表情说,并拉着身边两个男孩,”秉圣、伟圣,还不叫二姊。他们常常念着你,尤其伟圣,特别想你!”
秉圣已是中学生了,身材一下子抽高,竟高过秀子;伟圣早脱离娃娃险,穿着小学制服,变成陌生的小男孩了。
哲夫又开始问敏贞在台北的事,这回仍是惜梅主讲,但敏月、玉满都来帮腔;没多久,朱家的舅舅也来,把敏贞接走,在外公外婆前自是一番哭诉。
到夜里十点,在玉满房里闲聊的姑婶姨婆才逐渐散去,只留敏贞和姊姊、祖母同睡一张眠床,重温幼时的旧梦。
屋外秋虫卿哪,不似春夏的齐噪,而是冬眠前的呢喃,在山风中忽断忽续地飘着。
因为在东厢房,后山的风哭树嚎传不过来,这百年祖宅竟有敏贞记忆中难得存在的静谧。
她一断奶就睡在这张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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