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面的她时,才抓回一点神智。靠着这点神智,她回到学校宿舍,整个人只剩一缕气息。
“黄敏贞,你去哪里了?有你的电报!”同学喊她。
小小的白卡片上,几个潦草的字:祖母病危,请速回。
敏贞身体一矮就昏了过去,在晕眩的光彩中,她想我不能死,不能比阿嬷病得更重,我不要像母亲一样¨
广播说有台风要来,早早就细雨不停,风呼啸不断。中午过后,街道就罢业收市,依山傍水的秀里,静静地、认命地伫立在大自然的狂肆之中。
入夜后,风雨更加大,百年老宅都抵不住愤怒的风雨席卷,微微晃动。雨倾盆,水奔流,卡着巨木,冲倒屋宇,四周充满倾颓撞击的声音。
敏贞站在紧闭的窗前,想着才刚下葬的祖母,新坟是否够牢?泥土会不会冲走?人死后若有知觉,这样漆黑恐怖的夜,躺在懦湿的地底,一定很难受吧?
窗外又一声巨响,像轮子飞奔落地,来自西院。她想到树王和藤萝,它们根基够深,应该不会倒吧?
念头一转,她就彷佛听到有断木在小溪挣扎流着。她必须看看是不是树王!
走向后门,勉强开了门栓,风雨灌了进来,害她差点摔倒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绍远跑了来,用力关上门。
“不要你管!你不配管我!”她又要去抢门栓。
这一个多月来,她几乎不和他说话。在医院、家里、守灵、做七、葬礼,人来人往中,她总是垂首低位,任何人在她眼中都停留不到几秒钟。
由于玉满过世,没有人觉得她异常,还认为她是悲伤过度,表现出对祖母的孝心。她的哀痛绝望又岂能为常人道?只能藉着祖母的死,尽情地哭。
绍远几次要安慰她,都被她躲开,他还敢说什么?
“你疯了,外面风雨那么大,还有山洪的可能,你出去做什么?”他叫着,挡在门前。
一碰到他伸过来的手,敏贞立刻如触电般往后跳。她发誓和他形同陌路了,她竟又再次回答他的话?她咬住牙,转身直直往房间走。
“敏贞,不要这样!”他在她关门前,一脚踏进,“你难道永远都不和我说话吗?”
她和他比着力气,他硬从门缝挤进来,说:“就因为我不听你的摆布吗?就因为我不再受你利用,配合你吗?”
他竟敢把罪推到她身上?在他做了那可恶的事后,不但没有解释一言半句,还敢进她卧房指责她?
“出去!我恨你!如果可能,我永远不要见到你!”她忍不住叫着:“出去!出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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