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小荷一口鸡汤,说,算了,你年轻,我可不年轻了。我已经生了两个,再生一个,你想要我违反计划生育啊!这是命。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,多一个少一个一样,关键是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。我父亲虽然对小荷没有为他生出一个儿子而失望,但他对小荷这个女人没有失望。小荷也确实不同一般的女人,产后的小荷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体态迅速的发福,却越发落的水芙蓉一般的身段,更有女人味了。父亲无法忘怀无数个美好的夜晚,这个如水一样的女人是如何给他如火一样的激情的。父亲觉得自己日渐变老,需要一个年轻、充满活力的身体温暖他冰冷的心,并给他奋斗的力量。每每在这时,父亲才觉得自己仍然是个生龙活虎的男人。当然,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是,我父亲更加爱我了,或者说,更加宠我了,尽管我如何如何的不听话,可他却如何如何的很听我的话,因为我现在是我们徐家唯一的血脉。另外,我已经开始叫他父亲了,我母亲死后我就开始叫了。这还是小荷提醒我的,我不想再留遗憾。至于小荷,或许以后我会叫她,或许永远不会。
可是,涛哥却要离开我了。
涛哥说,今年冬天我要去西部一个遥远的边陲当一名普通的战士。
今年的冬天快要结束了,涛哥也要走了。
我心里充满了悲伤。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,爷爷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如此悲伤过。我发现天空涂满了悲伤的色彩,那浓墨厚重的一笔就是漂浮的云朵。我觉得天空快要下一场悲伤雨了,不,应该是一场悲伤雪。凛冽的寒风从我的衣服的空隙里钻进我的身体,却无法冻结我的悲伤。我一点也不觉得冷,我悲伤的时候我的身体温暖如春。
而当我听到涛哥的箫声时,我就更加悲伤了。我从来没有听过涛哥吹箫,也从来没有听涛哥说过他会吹箫。可现在涛哥确实在吹箫,而且吹得那么娴熟。涛哥神色冷然的坐在院子里一棵樟树下面的石凳上,留给我的是一个吹箫人的背影。涛哥吹出来的气流与他优雅娴熟的指法配合得非常默契,只是吹出来的箫声似乎比我还悲伤。那饱积涛哥感情的箫声冲破重重阻隔直抵我的心灵,那箫声在我的心灵突然幻化成千万个锋利的刀片,我的心脏很快就被这些刀片割碎了。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,却流不出来,于是就化成一个个含血的泪珠喷涌而出。这时候,天空突然下起了悲伤雪,美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满了涛哥的全身,而涛哥却浑然不知,依然静坐在雪中,一如那一声一声充满悲伤的箫声,在满天雪花的空中久久回旋。
好一支雪中箫,我赞叹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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