忧伤像弯月亮,在妈妈的眼里,我看得到,我知道,我再也不能爬树。
但我的话,还是让她有些开心,弯弯的月亮里终于有淡淡的清晖。
虽然再也不能爬树,但我还是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好起来。
那种与药味和各种疗法并存的日子,比我想象得长。我被迫着,忍受着禁足的限制,那种安静与无奈的时候,我学会了等候,也磨平着跃动与小娃娃的激情,两年里,我知道自己越发乖僻,除了自小伺候我的小仆人威威,能忍受我翻脸无情、随时作怪的人,越来越稀罕。
天空的距离,其实一直也很远,就算能站在树枝的最顶端,还是会离天空很远。
—;—;外面的雪好大,像棉花糖,比我嘴巴里嚼的这支强。慢慢踩在雪地里,站在高处,回头看看,宛如碉堡一样的家族,人人做梦都想拥有。
一个雪球砸到我,我根本连雪球是白色都来不及分出来,就恶狠狠地砸过来,像要我的命。
我当然倒地了,鼻子疼,脑门疼,腥腥得疼。
“哥哥!”
红红的一团跑到我身边,要把我使劲拽起来,但这只让我更疼,更不想动弹。
你就不能不这么调皮吗?我纳闷乖巧的小妹妹什么时候变得比我当年更过犹不及,我靠着她,闻见小不点身上还是甜甜的小孩奶味,和自己满鼻子的铁锈味。
已经不恼火了。
一张陌生的脸压过来,我没见过的小孩脸,刹那,有点目眩—;—;见惯形色美人,身边来来去去都是精致不凡,却在流血不止的时候,突然被一张生气勃勃的粉雕玉砌震住—;—;很美很美,微微上挑的眼,又野又辣,如果是个姑娘,我就娶回家。
偏偏肇事者扯开了沉沉的嗓子,扯起我,冰冷的手指捂着我鼻子,喊叫我:“你是谁?你怎么突然跑出来?你家人在哪?”我不答,他盯紧我妹妹,“快带我去医院!”他看看我,很有些担当的沉稳,对我背过身,蹲下半个,他是要立时背我,去什么见鬼的医院。
妹妹不及开口。
我捂着自己的血流不止,阴沉看这漂亮小男娃的个子比我还高,背比我还宽,我提脚,踹上他踝骨,用了我那点破三脚猫功夫,但劲是使足了才踹过去,他真是一点防备没生,就挨上了,扑腾跪在地上,半天不出声。
喳喳乎乎,其他小孩都奔过来了,佣人小孩,或亲戚小孩,今天是家族大会吗?来这许多小不点。
“欧阳—;—;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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