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楼下吃饭了。这还不行,陈安娜不是上去就是把郝乐意叫下来,“乐意,你这媳妇是怎么当的?男人就得鼓励打气你知不知道?你整天把他关在家里干吗呢?怕让人抢去?”
郝乐意说:“我没啊,马跃刚受了这么大打击,让他休整一段时间也行。”
“男人就得哪儿跌倒了哪儿爬起来,乐意,我可告诉你啊,你不许跟那个余西似的,生怕男人让人抢了去就恨不能锁在家里,有什么用?马腾飞还不照样起诉要离婚?”说这些的时候,陈安娜感觉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陷阱,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底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爬上来,心慌得让她抓狂。
马光明知道,她更多的焦虑来自虚荣,接受不了从小就被她吹成是神童的儿子,现在却一事无成。见郝乐意被陈安娜训得左右不是,就摆摆手说:“乐意你上去,不用听你妈的。”等郝乐意上楼了,才冲陈安娜喝一嗓子,“你儿子没出息关儿媳妇什么事?!”
这些因自己而起的纷争,马跃当然知道,也想去人才市场找工作,可陈安娜不让。因为她心虚,都吹牛马跃是连班都不用坐的顾问了,还跑人才市场去找工作,万一被熟人碰见,这不是抽自己大嘴巴吗?
不让马跃去人才市场,陈安娜就继续盯报纸上的招聘广告。有一天,陈安娜像哥伦布拿着刚画好的新大陆地图一样,抱着报纸跑上阁楼,说报社正找财经评论员,让马跃去报名。
马跃也觉得不错,去报了名,可笔试成绩不理想,又白白耗掉了半个月。
陈安娜崩溃了,因为关于马跃的一切,她编了太多美丽谎言,都快成连载小说作家了,今天必须记住昨天都编了些什么,以便于今天继续的时候能接上茬。可她已经五十多岁了,记忆大不如从前,为了不露破绽,她只好随身带了一小本子,把今天吹嘘了些马跃的什么,记在本子上。别的老师上班第一件事是泡杯茶,而她,是从包里掏出本子,看昨天的谎言备忘录。总之,因为撒谎,陈安娜的每一天都过得心力交瘁,狂躁无比,回家就像即将爆炸的皮球,黑着脸,目光炯炯有神,好像随时能从哪个角落里揪出个十恶不赦的小贼,让她照死里暴训一顿……家里人都躲着她,就像胆小的火苗躲着雷管的导火索,连一岁多的伊朵一看见她,都会害怕地让爷爷抱着。
别人家的饭桌,不仅有热乎乎的饭菜,还有热乎乎的脸。可陈安娜家的饭桌,压抑得像死刑犯吃最后一顿阳间饭,每个人都绷着脸,唯恐一不小心就会招来陈安娜慷慨激愤的训斥。
后来,马跃说不下楼吃饭了,其实郝乐意也不想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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