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了。
比如说这么多车,跟我们草山上的羊群似的,扎成堆、排成行,你赶着我,我追着你。刚来北京时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左边的车一辆一辆地停下来不走,而右边的马路是空的,却没有一辆车跑过去走近道,还笑城里人就是死心眼,都不如家乡的羊,连哪里好走、哪里是空道都不知道。现在才知道,敢情这路上一条马路分两半儿,这边往东那边往西!要是家里的羊也这么守规矩,那就不用我父亲拿着鞭子来回吆喝它们了;敢情这些车来来往往,也是有规矩的,不能随便见缝就钻呢。
坐了一趟公交车。人真多,挤得要命。我们仨上去以后,却有好多人给我们让开了地方。走了一身汗的我们心情可好了,终于可以松松快快地站会儿,从车窗里看外面的风景还真不一样。呵呵,城里人就是城里人,你瞅瞅这素质!还知道给我们乡下人挪地方儿!这种怜贫惜弱的精神!怪不得大家伙儿拼命地想当城里人呢!
三个人正摇头晃脑得意呢,一个头上染着红发、好像脑袋上趴了一只死鹦鹉的小伙子拚命往我们后边蹿,边退边说:“你丫是猪吧,几年没洗澡了,幸亏我有点感冒,不然早就被熏晕了!”
哟呵,原来是这样!感情我们一直是自做多情呢。那么多人不愿意跟我们挤,原来是嫌我们味儿。姥姥,有洗澡的地方我们早洗了,还用得着你这红毛怪物在这里呲牙裂嘴。就说前几天吧,因为实在嫌自已的脚脏,又没有洗脚盆,就用工地上的水龙头偷偷地冲了冲,却被哈蟆刘给损了一顿:“就你那黑爪,还洗呢,就是洗了也没猪脚干净。别他妈给爷们惹事了,赶紧回屋,该干嘛干嘛去。”您给评评理儿,我愿意当不洗澡的猪吗?就是家里的猪,有些时候还能上涝池里来回游上两趟呢。
兴冲冲上车,灰溜溜下来,三个人垂头丧气,狼狈不堪。
得,骂也挨了,长安街也逛了,天安门也见了,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去我的正事去吧。
我的正事儿是给家里寄点钱。这是我来北京后第二次寄钱给父母,第一次是两个月前,把在上一个工地上干了四个月后省下的八百块钱寄了过去。后来打电话给母亲,她担心地说,你不会是进什么不好的行当了,怎么一下寄了这么多钱。
顺便说一下,我们家的年收入不足一千块:粮食价钱越来越贱,每年卖了以后的收入还顶不上花在化肥和农药上的钱;喂头猪,如果过年舍不得杀掉,还可以卖五六百元,可那你就得忍受一年没肉吃的痛苦;父亲母亲每年五月份能挖五六百元的冬虫夏草和其他草药;在县里当电工的大哥那点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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