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记事以来,爸爸头一次这么严肃。
“你叶阿姨是我的初恋。我们是同学,下乡插队在一个知青点。她出身高干,父母当时被打成反革命走资派,关在监狱里,因为熬不住折磨而先后去世。所以她在我们知青点常常被人欺负,我也因此受到各种莫名的牵连。有一天,她提出和我分手,说她已经答应了乡长,和他的儿子结婚。以后我才知道,是因为乡长威胁她,如果她不同意和他儿子结婚就要拿我开刀,她是怕连累我,才答应的。后来知青返城大家都走了,只有她留在当地做中学教师。几年后的一天,她抱着个女婴来找我们,说因为乡长家要做计划生育的模范,不能生二胎,可是乡长的儿子是独子,非要她生儿子,她生的第一个女孩就被送人了,至今找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,她心里万分痛苦。现在这第二胎又是女孩,乡长又要她把这个刚出生的女孩送人,为了这孩子不会像她的姐姐一样下落不明,她央求我们抚养她,而且发誓保守秘密,今生不再来相认。没想到她这么命苦,第三胎又生了个女孩,乡长的儿子骂她没用,和她离婚了。她带着小女儿嫁给了学校的一个老师。”
爸爸的话音停止,妈妈早已经在一边哭个不停。我没有说话,心里觉得很痛,痛得整个胃都绞在一起,我马上跑进卫生间,抑制不住地趴在马桶上,立刻刚才吃下的所有食物翻江倒海地喷涌而出。
妈妈在我的身后,拍着我的背说:“孩子,别委屈自己,有难受的地方就说出来,身体是自己的……”
我默默地站起来,走进自己的屋子,把门关上,然后躺在床上,在黑暗中缄默。
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无助,周身连同思维都被重重如棉絮似的迷雾包裹着,无法呼吸,无法思考,只能孤伶伶地如小草般在风中摇曳。
心中的黑暗在窒息着我,压迫着我,吞噬着我,我生活中的阳光呢?欢笑呢?自尊的优越呢?才艺的炫耀呢?它们都躲在黑暗中嘲笑着我,快乐着我的痛苦。
电话铃声在静谧的夜空回荡,半天我才反映过来,伸手去接。
“喂,小艾。”
是少峰,他的声音像天籁般动听。我的泪水悄然滑落。
“喂,小艾吗?怎么不说话?喂?喂?”
“少峰……”
“小艾,你在哭?”
“……”
“不管有什么事,有我站在你的身后,你不孤单。”
“少峰,我想见你。”
“我也想见你,你出来吗?我就在你家门口。”
街道昏暗的灯光下,我看见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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