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卿虚浮着脚步离开,寒蓁看着他红袍鹤纹,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衣衫,忽然敛唇一笑,扭头进了御书房。
皇帝正捧着卷宗翻阅,长眉未蹙,额头显现出一道浅浅的皱纹。他向来是这幅忧国忧民的模样,仿佛肩上压着千钧重担。
薛闲早就备下了茶水,皇帝也想不起来要喝。寒蓁将冷掉的茶汤泼了,又重新倒了一杯。
“你来了?”皇帝头也不抬,将案上另一份卷宗往她面前推了推,“看吧。”
“奴婢不看。”寒蓁摇摇头道,“也请陛下暂时莫看了。”
皇帝手下一顿,神情莫测:“不是很关心东湖先生的案子?怎么反倒不高兴了?”
他说得坦坦荡荡,惹得寒蓁心里重重一跳,忙定了定神,轻声劝道:“陛下身子要紧,何况今晚还有同鞑坦国君的筵席,还是好好休息。韩大人的事不急于一刻。”
为何皇帝知晓她关心父亲?关于这个问题,问是问不出个究竟来的,皇帝若有意隐瞒内心的想法,她又能怎么办?若皇帝愿意同她解释,那就更没了问的必要。
“是薛闲又多嘴?那就传膳吧。”
“诶!”寒蓁欢喜地应了声,拉开门对薛闲说,“公公,陛下让传膳了。”折回头来,替皇帝收拾东西,想起皇帝那句话来,轻轻撅了一下嘴道,“也不单单是薛公公了,奴婢自己也担心陛下。”
这话算不得撒谎。
正月初一于皇家而言是件大事,子时刚过皇帝便得往城外皇陵上香祭扫禀告先祖,期间持续时间颇长,而寒蓁一醒他便来了御书房同大理寺卿议事,想来也没有休憩的功夫。不管太后送她至皇帝身边的原意如何,至少表面上是打着要她照顾皇帝的旗号。如今反倒累得皇帝一夜未睡,寒蓁自觉过意不去,又有些隐秘的担忧。
皇帝带着莫测的表情端详了片刻眼前鲜妍的脸,最终露出了个淡淡的笑:“晚宴你同朕一道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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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话说得匆忙,皇帝冷静下来后想起,深觉不甚尊重。他做事一向思虑周全,不愿留人把柄,一早便磨了金墨写了帖子,嘱咐薛闲往鞑坦国君下榻处下帖子。
薛闲回来便笼着袖子,半是好笑地告诉皇帝:“鞑坦国君喝了一夜的酒,如今还在榻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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