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殿下,粮饷怕是不够了。与晟宣国谈好的三桩粮食买卖全都白扔了银子。上个月刚往东北边关运了十万担粮食以备过冬,眼下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拿出支撑西北的钱粮。”
李擎这个坑爹的哟。我气得牙根直痒痒,一派沉默中,我的余光看见钟伯琛往前踏了半步,似是想说话。我刚把头扭过去,九皋府中一年纪很轻的男子突然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:“殿下,草民以为,西北边关就算暂时撑得住,如此耗下去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。不如舍安愈,靳宁双城,将突厥放入关内,西北军退守卞洲,引诱突厥深入腹地,联合北方军关门打狗……”
“将城池拱手相让?!你是何居心?”一老臣怒不可遏,大声嚷嚷起来。
我却陷入了沉思。此人说的不无道理,舍弃这双城,把突厥引进缺口后,北方军和西北军才能更好地配合夹击。这应当属于三十六计中的“上屋抽梯”。只是突厥入一城屠一城,难道要我也舍了城中百姓?再者,西北军军心刚稳,“临阵脱逃”会不会折损了士气?
众臣正议论纷纷,钟伯琛走至那青年身侧拱手道:“殿下,臣以为,此计可行。只是应当将线再拉得长一些……”
四个月后,一封捷报传来。按照钟伯琛的计谋,西北军舍了安愈,靳宁与和迮三座城,城中百姓随军队一同退守至卞洲,将突厥一路放过了晋南山,突厥人本想乘胜追击,却被北方军断了后续粮饷,困死在了山区。此战共围剿了三万突厥人马,突厥在西北打出来的豁口算是硌了牙,阿史那想短时间内统治中原的幻想遭受了重创。
这本是个天大的喜讯,我甚至在嘉明殿里摆了一桌子菜跟钟大丞相久违地对饮了一宿,然后上炕狂骨碌。
哪曾想计划不如变化快,半年后,一封“悲报”又入了鸿蒙城。我们关门打狗的戏份急转直下地变为了悲剧的开端。
而跟钟伯琛喝的那场小酒,则成了我在嘉明殿里,与钟伯琛一起吃的最后一顿热乎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