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城内的老百姓借粮。借不来,就去山沟里刨点野菜充饥。我已经连续两天没吃饭了,陆久安拿来了半个巴掌大小的饼子塞给我,让我充充饥。我却让他拿给徐长治吃,毕竟他这个“将”不能倒下。
陆久安原本肥硕的身材已经瘦了四五圈,面带菜色地说徐长治派了一小队人马去打听消息。阿史那的军队也断了炊,比我们稍微强点的是,他还能去抢附近百姓的。不过突厥人吃惯了rou,冷不丁一吃糠咽菜,竟闹出了病。他们快不行了。咱胜利在望。
我虚弱地点点头。饥饿的滋味不好受,肚子里实在没东西时,胃便开始消化自己的rou。我的前胸似乎已与脊背碰到一处,身子骨仿佛要变成透明的了。士兵们的状况也很差,然而尽管如此,依旧有小兵悄悄往我手里塞野果子。我见他们年岁都不大,摇头拒绝了。有个看上去尚未成年的士兵问我,为什么朝廷不管我这摄政王了,怎么没人来支援。我便回,快来人了,我人缘好着呢,他们不会不来找我的。
结果朝中真的来人了,不仅如此,来得还是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。
翌日,徐长治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马回来了,带来了钟伯琛和一些粮食。我终于喝上了一口热粥,瘫在钟伯琛怀里,任他一勺一勺喂我。我有些不好意思,小声嘀咕道:“分开这么久,终于重逢了,结果竟是这么个稀松平常的场景。按理说,不应当是你踩着七彩祥云,从天而降地来找我吗?”
钟伯琛笑了,却笑得几分勉强,眼里有了一丝凄惶。我看着他眼尾处一抹淡淡的皱纹,半坐起身搂住了他的脖子,小声道:“是不是……出事了?”
钟伯琛伸出手指,顺着我骨瘦嶙峋的面颊一遍遍摸着,亲吻着,最后终于说道:
“庆王叛国,投靠晟宣国,伙同征安将军,断了西北军的路。朝中半数重臣殉国,崇王军被围困……小五,我们没有支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