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起了幼年时的光景。大哥很早就被封王了,尚未成年便跟着父皇南征北战。每每他好容易回一趟回皇宫,我便不管不顾地粘着他,硬要他陪我玩。大哥累得要命,又挣不开我这狗皮膏药,只得叹息一声拍着我脑袋说道:“听话。哥歇会儿就陪你。”
我鼻子一酸,趴在大哥后背上不动弹了,拿脑袋拱他的侧脸。这时我赫然发觉大哥的眼角好像亮晶晶的挂了滴水珠,惊得我慌忙问他怎么了。大哥把我往上掂了掂,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老五。哥到最后都没能去救你。”
这怎么能怨你呢?那种境地下,选择救我就等同于亡国。然而我大哥这人比较小心眼,对别人对自己都不宽容。我正琢磨着怎么安抚一下大哥,大哥牌列车却到站了,把我停在了一个大殿中,然后将我放在正中央的一八仙椅上。我一低头,发现这八仙椅的扶手上带着龙,正想说这椅子怎么跟个山寨龙椅似的,结果再一看自己的外袍,居然是件黄澄澄的龙袍。我顿感大事不妙,想站起来却被大哥按回了椅子上,大手往我头顶上一放,愣是如泰山压顶,让我缩着脖子动不了。
紧接着,一队队大臣走了进来,自然而然地分列两边,三行大礼,然后整齐划一地高呼道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我茫然地看着他们,发现他们中有很多人有点眼熟,应当是九皋府里的人。我看见了苏澈,他穿着户部尚书的官袍,是件旧的,袖子上还有补丁。我也看见了魏云朗,昂首挺胸地站在魏叔生前最喜欢站的右前方。钟伯琛不知何时换上了丞相的官袍,面带微笑地看向我。还有安将军,徐长治,以及许多我叫不出名姓的人。我就这么静坐着听他们一遍遍喊“吾皇万岁”,眼前模模糊糊地闪现着当年那些个老臣得知要亡国了以后,硬要喊几声“万岁”过过嘴瘾的场景。不知为何,竟觉得出离的相似。
我这般想着,便迎着群臣的目光笑了笑;转瞬我又哭了出来,但干瘪着嘴没敢出声,只落了几行泪。南朝的群臣不知我在哭个啥,只有北朝廷中侥幸活下来的大臣们明白,跟着我一起抹了几串眼泪,甩进土里祭奠了忠魂。
沉舟病树,盛衰朝暮。一如四季的轮转更迭,“继承”二字也这般自然而然地延续了下来。王朝繁歌不过一局棋,就如我当初所说的那般,我为棋子,亦为执棋人。我也是旁观者,还是记载者。我不知这局棋到底能不能称得上千秋霸业,但好在不算单调无味,足够击掌感叹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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