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可止小儿夜啼。我这满身功勋,二品高位,是踏着满地尸骨一步步走到今天的,我平定蜀中之乱,击退百越入侵,斩杀景国三军,手上染血无数,身上背着成千上万条人命,神佛知道我罪孽深重,断断不会受我一丝一毫的香火。”
陆茗庭浑身哆嗦着,哭得更猛烈,“你别这么说!神佛在天有灵,也会将功抵过的……实在不行,我把我的阳寿分给你,总之你不许出事!”
顾湛一寸一寸审视她的瓷白脸庞,眸色暗的灼人。他一把握住她纤细手腕,嗓子里勉强挤出喑哑的声线,“你我非亲非故,又并非父母妻儿,我凭什么受你的阳寿?”
“那我便做你的……”
话一出口,陆茗庭便觉得不妥,脸色“腾”地一红,泪眼婆娑地抽了抽手腕,不料男人的大掌却如铜铁一般,怎么都挣不脱。
顾湛被她说了一半的话弄得心中一阵郁躁,看着她泛红的眼角,长睫上颤巍巍的泪珠,心头涌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长臂猛地一揽,便把美人大力拥入怀中。
陆茗庭伏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,浑身不住的发抖,埋在他的颈窝处缓了好久,才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。
顾湛收了一身凛冽戾气,垂眸望着怀中颤抖底泣的人,大掌缓缓上移,一下下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。
顾湛失血过多,又没有药可以止痛止血,不一会儿便发起了高烧。
夜间山洞内极寒无比,陆茗庭将大氅披在他身上,紧紧抱着他,试图用体温为他御寒。
顾湛浑身发烫,眼前逐渐模糊,脑海中浑浑噩噩,很快便失去了意识,嘴里呢喃呓语不断。
陆茗庭怔怔看着他的刀削斧刻的侧脸,忽然意识到,虽然自己名为奴婢,但顾湛似乎照顾她更多一些。
第一次见面,他把自己从崔氏仆妇的虎口中救出,不嫌弃她的低贱出身,给她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。
那夜碧纱橱中,她鸾凤毒发,情状难以自持,他却没有趁人之危,而是吹灭一室灯火,保全她卑微的尊严和颜面。
昨晚灯市上,他为护她周全,出手惩治宵小地痞,甚至同她一路执手。
今晚她被歹人要挟,他义无反顾地赶来救她,甚至为了救她而身中暗器剧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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