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根断裂的青丝,近二尺之长,垂坠、蜿蜒在指尖。
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柔柔缠在食指处摩挲,不忍就此丢弃。
身侧传来一声梦呓。离尘一惊,以为她察觉了他不甚光彩的行径,连忙将食指处逶迤的青丝团在掌心,又收入袖口。
用余光一瞥,见她依旧双眼紧闭,方松缓下来,暗忖自己真是做贼心虚。可凝神望去,却见她眼角淌出泪来,在颊上涓涓成河,身体也在不住地发抖,该是魇着了。
是梦到了从前么?
她……好像只有梦里会哭了。这个念头让他的手先于意识地跨过那两寸的距离,轻轻落在她细弱的脊骨上停住不动。
他十七岁剃度,彼时依旧年少,从未抚慰过任何女子。只得回忆着昔年哄着母亲豢养的那只雪团儿似的小狸奴的样子,依样画葫芦地上下轻抚着她的背。
虽动作不甚熟练,但她好在停止了抽噎,翻了个身,又沉沉睡去。
确认她彻底熟睡之后,离尘这才寂然无声地走出僧寮,从角门出去,至一隐蔽处拿出一形制奇特的卵圆玉笛,上有八孔。只见他将那小口对准唇边,手指翻飞,在玉笛上按了数下,作吹奏状,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。
不多时,两名着黑衣的男子踏叶而来,稳稳立在他身前,手指在胸前和额上轻点,继而屈身,恭敬地行了一个礼。
原来这玉笛内有机巧,常人无法听到它的声音。只有自幼受过特别训练之人才能分辨出玉笛的曲调,解读曲中暗藏的信息。
离尘刚刚吹奏的那一段,便正是意在唤他们现身。
虽然渊详、渊献和其余两名暗卫名义上算是他的人,可叁年来,离尘几乎从没麻烦过他们。此次召他们前来,是为了莺时。很多事,他不方便,也没有能力自己去处理,只好交由他们。
交待完毕,他对二人行了个拱手礼以示谢意,他们便几个起落,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,没有留下一点痕迹。
渊详和渊献走后,离尘又在树下立着沉思了一会儿,直到枝叶摇动,狂风大作,挟着寒凉雨意扑面而来,他这才裹紧僧袍,疾步回返。
推开僧寮的门时,骤雨初至。他迅速阖上门,将那雷鸣电闪,大珠小珠敲打着青石板,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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