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山包,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睡裙。
林瑰夏有些欲哭无泪,怕什么来什么,她的梦游症许久不曾发作,却不想就在将离开的这天再度造访了她。
还是同一个库房,脸上还残留着潮湿的触感,仿佛刚刚哭过。
她抹抹脸,踉跄地爬下来,才走出没几步,借着昏暗的墙灯,照出不远处模糊的瘦高人影,她惊得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。
“醒了?”少年的声音淡淡,在夜色里低沉得似捕食者。
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,又究竟看到了什么?
一颗心急遽下沉,林瑰夏没来由地感到恐慌,她一把拉住林星源的衣角,怯怯地喊,“哥哥。”
怕挨责罚,见他仍不言语,她索性心虚地抱住他的腰,“我不想离开你,别把我送出去。”
少年的身高窜的飞快,她却没怎么长高,这样环抱着他,只比他的腰高一点,像个软绵绵又没什么重量的小型挂件。
林星源愣了一下,“谁说要把你送走了?”
“他们都在说,你要把我嫁给那位皇帝,他比我大了足足九岁,我根本都没见过他。”林瑰夏委屈地掰着手指数落。
“你还多大?现在就想嫁人,未免也太早了些,况且你以为那位就不挑不捡,能轻易看上你?”
林星源嗤笑,言辞虽刻薄,语气却调侃。
“我也不想去那个什么银岚女校。”小孩子总是得寸进尺的,见林星源没有动怒,林瑰夏把头埋在他身上,闷闷说着。
银白中透着蓝的发丝自一点幽光下分外明晰,林星源平日里刻意不去注意这与林歇如出一辙的发色,在他还很年幼的时候,曾为了同父亲生得更像去染了头发,把好端端的黑发染得枯白干涩,似一把杂草。
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,林歇没嘲笑或者责罚他,他却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墙角钻进去。
他千方百计而不得的东西,眼前的孩子却一无所知的拥有。对此不甘吗?愤怒吗?
手无意识摸了摸那团银发,若是从前的林星源,会忍不住拔几根下来,再欣赏对方吃痛的低呼,可少年心底无端地索然无味起来,眼前的小屁孩根本什么都不懂,置气还有什么意义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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