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久以前,当祁曜还在西格马空间站生活的时候,最让晷头疼的就是她衣服一脱,赤膊打架的习惯。
这倒不能完全怪她,祁曜很宝贝她的衣服,衣服沾了血会难洗,被划破更是得不偿失。
祁曜最初是没有性别观念的,人生最重要的那些年里,她接触最多的是同她一样懵懂无知的黥徒,彼此间的认知很一致:活着时是敌人,死了的是食物。
接触到的第一个正儿八百,有名有姓的人类,是废品站的老板娘玛丽,玛丽的衣服总是香喷喷的,腰肢很细,胸却很大,每每看到,祁曜总会脸红心跳。
于是一个平静无波的午后,从晷的故事中第一次获取婚恋嫁娶概念的祁曜,问出她人生中第一个难倒晷的问题。
“也就是说,等我再长大些,就可以娶玛丽吗?”
晷足足沉默了几分钟,久到祁曜开始怀疑他发生了故障。
“……你喜欢玛丽?”晷的语调说不出的怪异,就好像她不小心说出了天方夜谭。
祁曜极认真地想了想,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。要她细数喜欢玛丽的理由,实在是太多了。玛丽的身体很软,抱起来睡觉一定比钢板床舒服得多。玛丽的衣服五颜六色,娶了她意味着自己能一并享用那些衣服。玛丽的笑容很亲切,只消看一眼就能让人从心底得到放松。最重要的,自己见到玛丽时,心脏会怦怦乱跳,脸会不自觉地发红。
晷看似平静,但这一刻,一场头脑风暴正在他非人的大脑中席卷而过,从人类出于繁衍的本能对伴侣性别选择的倾向性,到LGBT不应被阻挠的合理合法性,再到眼前的小孩子究竟是出于无知还是本性使然才发表这种言论。
最后他采取了一个极慎重的回答,“你不能选择玛丽作为婚恋对象,因为她的生长周期与你不在同一个程限,简单来说,当你成长到足以和她缔结婚姻关系的时候,你多半已经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。”
“哦,”祁曜听得似懂非懂,但她放弃的倒是很快,“那么晷,我可以娶你吗?”
“不能,”这一次晷的回答迅速,“因为我既没有性别,也不具备和人类缔结关系的实体。”
祁曜看着晷的头颅,这可真是太可惜了,她想,这么漂亮的一颗头,却不能娶回家宣示主权,岂不是有可能会被别人抢走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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