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。
不是他的沈鹤。
对着一个不相识的人表达任何的情绪,皆是无意义的。
时至今日,他早已不渴望表达愤怒、责怪、怨恨、后悔和淹没在沈庄青枣树下说不完悲痛……
……
他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,竹湘的话萦绕耳边,他恨沈鹤吗?
恨沈鹤什么?
他无数次在想,倘若那时他死了,沈鹤会像为盛徽兮那样不顾一切的去为他伤心吗?
他茫然地坐在一旁。
与沈鹤的相处之中多是欢喜,如今那些只觉得遥远。
他感到害怕,害怕再过很多年,沈鹤和父皇、母后、师父一样变成习以为常的故人。
“陛下,徐大人派人送来一副旧时画像。”
“呈上来。”
亓官誉打开那副画,怔住。
这是当年徐承尧为他和沈玉画的。
那时的他并不是沈玉就是沈鹤。
那时的沈玉压在他身上,知道有人在画她,就着那个姿势,咬牙坚持不动一个多时辰,而他略微僵硬地撑着草丛,一动不动地盯着沈玉看了一个多时辰。
亓官誉不由自主地笑了。
笑了之后又收住笑容,一股悲凉感在心底泛滥,他看着画像上那少女,恍惚道:“你说你走不出成怀了,你可知……因为你……我也被困在此地了?”
他低头捂住脑袋,像一年前失去师父一样无助,他喃喃道:“沈鹤,待我拿到人间镜,我一定……一定要将我们的过去留在那里。”
我一定要忘了你。
因为你……对我一点都不好。
“林誉。”
亓官誉听见这熟悉的名字,脑子瞬间空白,僵硬着扭过身子看向躺在床上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