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还是让他难以忘怀。在南非时,有些战友会在漫漫长夜中朗诵吉卜林先生的作品,都是些琅琅上口的有趣诗集,有正经的押韵——达希尔瓦说得好像押韵有什么不好似的——节奏强烈,粗人也能读出乐趣。
可达希尔瓦的诗不一样。
它们大多为断简残篇,甚至难以成句。它们……意有所指,显而易见,但只字片语彼此缠绕又挣脱,指向柯提斯无法看清的尽头,只留下沉甸甸的深意让他心烦意乱。诗中充满了鲜明的意象,编排别出心裁,但和柯提斯对诗的模糊印象不同,这些诗篇无关天籁或美景或鲜花。它们字里行间满布破碎的玻璃和水——浊水——身覆鳞片的生物在暗中潜行。似乎有一个反复出现的意象能被视为一切的答案,它就在深渊里,但柯提斯无法断言那是什么。它身上的鳞片倏忽闪过,发出黯淡的晶光,灵活地滑近一只掉以轻心的手,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;但它其实流连不去,总在你鞭长莫及之处等待。
他又翻回开头读序言,那是一段献给“韦伯斯特”的引文。
当我凝视花园里的鱼塘
我仿佛看见张牙舞爪的暗影
意图将我击倒
当他再次从书中抬起头时,达希尔瓦正斜倚在书架旁看着他。
“我,这个,”柯提斯支吾着,随便哪个偷读诗被抓个正着的英格兰人都会像他现在这般尴尬,“我只是,呃,随手拿起来读读。”他想知道那男人站在这多久了,还有他怎么能来去不发出一点儿声音。
“诗就是给人读的,”达希尔瓦接过他的话,“我就不问你的意见了,免得让你更害臊。”
一般而言,对诗集发表意见是柯提斯最不乐意做的事,但他这句话可说得真是伤人。他也许不是饱读诗书,但也并非一字不识,而且黑水中的扬尘依旧占据着他的心绪。
“我没读懂。我敢说它就不是给人读懂的。”他见达希尔瓦垂下眼,在对方准备攻击他的文学造诣之前,他又道:“事实上,它让我想到秀拉。”
达希尔瓦的表情不解。“想到——?”
他总算绊住了那个聪明人一回,柯提斯颇为得意。“印象派画家秀拉[5],”他解释道,“一个用色点作画的家伙。”
达希尔瓦眯起双眼,“我知道秀拉是谁。为什么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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