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也不见公子与什么人并肩同行,更不见当年公子与人并辔驰马试剑。
曩昔,春秋繁露,花好月明。燕草如丝没不过马蹄,汗血宝马赭褐色的皮毛黏着碧草,衣紫腰金佩玉的少年擎着苍鹰,挽开长弓,箭在弦上,飞矢中的。不射鸿雁不打秃鹰,将春风吹荡的纸鸢挨个击落。
正是踏青时节,放纸鸢的好时候。少年程藏之一个人便将碧野之上的纸鸢,悉数射落。战绩斐然,力压一众穿金戴银的公子哥,拔得头筹。人人心服口服,交口称赞。
是以,在一众放荡不羁、裘马轻狂的公子哥中,少年程藏之独领风sao。
风声寂寥,迍邅之世,山河破碎,内患外忧。千灾百病好似约定过一般,一夕之间打破所有,天崩地陷家破人亡。花好月圆夜,血色弥漫,少年吼破喉咙、双目哭出血泪,看着曾经纵他轻狂不羁的至亲肢残体破、鲜血流尽。
而他,自诩上马长弓百步穿杨,落马刀剑可破千嶂里。彼时彼刻,竟连一个家仆都救不出来。破碎山河的王朝,狠狠地将他打进深渊,摔得身心俱裂。
自此,黄沙漠漠、铁骑金戈,破戎杀敌成了程藏之最为擅长的事。骏马华灯,烟火鼓吹,已然脱胎换骨的程藏之不曾追忆半分。
飘摇的雪花被阻隔在檐外,程藏之收起青伞,随手扔给赵玦。
平地闷响,颜岁愿与程藏之一并回首,赵玦双目迷离,显然是在走神。
“……”
程藏之在赵玦面前,打个响指,道:“冻傻了?”
闻声回神,赵玦目光僵滞落在地上的青伞。低声道:“属下多年不见这么大的雪,一时间沉溺,属下失职了,还请大人恕罪。”语毕,他就要去拾起青伞。
程藏之将他动作打断,“早看这把伞不顺眼了,就扔这,谁都别拾起来。谁拾起来,本官跟谁没完。”继而,目光笼罩在赵玦身上,“喜欢看雪是吧?去前厅好好看,带上颜尚书的小厮,你们一块看。”
“……”
公子,你这支开我们,做的也太明显了。
颜岁愿按了按太阳xu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