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时远阖目,那声质问,他会在黄泉向岁愿赎罪。
黑袍人直接钳制颜时远的下颌,将冷硬的虎钳探进,却发现颜时远已然咬住舌。将死之时,猛然卸下颜时远的下颌,才没使得人咽气。
黑袍人见颜时远半垂着眼眸,已然是不求生只求死的模样。这样的人,还需要拔舌撬牙吗?思量些许,黑袍人最终将人丢下去回禀。
青京气温转暖,正是艳阳高照宫廷的时辰。日光似千堆雪浪,照映朱红金翠的宫苑,在这天下极寒极阴之地,日光只是一道碍眼光芒。
白日间,这耀眼的光芒尚不那么碍眼。内侍常杨奉先在廊柱间取出那封信,阅尽那清微淡远的男子无限心疼。竟是无人之时笑出声来,杨奉先缓缓淡下笑意。近来那落叶翩翩的女子频频入梦,他似乎有些想离开这天下最恢弘壮阔的华屋。
正是廊下风涌,穿堂风撩动千千银铃。好似有圣手敲一曲春尽夏来的笙歌,曲中尽是绿意浓。转过回廊,应景的有个一身水绿色宫裳的女子。
杨奉先沉下心头绪,恭恭敬敬见礼:“奴婢见过守居王妃。”
卫晚晴神情一扫刚至青京的从容,她美目憔悴却冷,“杨公,陛下要立王爷为皇储……可是真的?”
杨奉先不惊不诧道:“王妃此言差矣。皇上不是要立王爷为皇储,而是要交托江山。这天下,除了守居王,皇上不信任任何人,这可谓是手足情深。”
女子笑声竟比银铃声还要清脆,还要尖锐刺耳。却又比银铃声凄冷,别是一番怆然。卫晚晴止住笑声,问:“这江山还有必要传承吗?”
“谁不知道这万里河图,早就四分五裂,早就各自为战!他李深苟延残喘颓败王朝十年还不够吗?!王爷……这一生都因为他而毁!他还要王爷为他背负千古骂名吗?!”
“他何德何能?!”
许是言语之时太过激愤,以至于呛风入肺腑。卫晚晴只得扶着廊柱站稳身形,已然是面红耳赤的失态。
杨奉先始终都像个局外人,言语间的清冷比风还要不着色调,“王爷,一日为傀儡,终身为人提线cao控。这是先帝的决定,皇上是为了什么延续这个决定,王妃当真不知吗?”
卫晚晴在不知人心忧的清风之间,发丝飞扬,思绪随风回到豆蔻年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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